叶冰裳轻笑着拭去眼角的泪,萧凛对她的照顾一直都是这样周全,这一刻,仿佛她的萧凛从未离开。那苦不堪言的五百年也化为了泡影。
她接过五仁的咬了一小口,不好吃,又放下了。
但是怕自己这样在他心里就变成了奢靡无度的人,刚想着将就吃下,就见公冶寂无早已拿起来三两口塞进嘴里了。
瞧他吃的又急又快,估计是噎到了,赶紧倒了碗酒递给他。
公冶寂无面露感激之色,又觉得这样有些不好意思,他从未饮过酒,一时间不知面上的红晕是醉的还是羞的……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看着叶冰裳如此看着他,慌乱的解释:“那个,姑娘……我只是怕浪费……”
叶冰裳点点头,替自己也倒了碗酒与他碰杯,“还要多谢公子不嫌弃我咬过才是。”
他的脸更烫了,但叶冰裳看不到。夜色下,只有萧凛和叶冰裳的爱意最明显。
公冶寂无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怎么会呢……”
慢慢的,他开始有些模糊了,而叶冰裳一连喝了好几碗,他想拦着她的,醉酒伤身啊,可想来喝醉的只有他自己罢了。
他终于克制不住什么君子行径,看不得她如此伤心,斟酌许久,还是开口道:“姑娘可是什么伤心事?”
叶冰裳看向他,难以自持的伸出手去描摹他的轮廓,眉眼,鼻梁,眼睛,明明一模一样。
指尖的触碰让公冶寂无连呼吸都不敢,憋了好久的气,待到她把手撤离才偷偷大口呼吸。
他看着她的视线转移到了河灯,是想有纪念的人还是在睹物思人呢?
“从前我特别喜欢这种河灯,花灯也喜欢,每次上元节,中秋节,家里会带我和妹妹出门游玩,忘了是七岁还是八岁那年……我与妹妹一同落入水中,只记得再醒来时就狠狠挨了一顿手板,从那以后,他们就不敢再带我和妹妹出去了,但只要妹妹撒撒娇,就还是可以出去。我也再不敢说喜欢什么……”
他听到了隐隐约约的啜泣声,看到她在发抖,于是伸出手握住她,才发现她的手心里全都是汗。
二人对视,叶冰裳正迎上他心疼又诧异的目光,公冶寂无酒都醒了,却想不出安慰她的话。
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觉得内心深处在隐隐作痛。
他,是不是该抱抱她的?
那个温暖的怀抱好像是为她准备着的,叶冰裳轻车熟路的窝在他怀里,搂着他的腰将脸埋在他的胸口。
她还在哭吗?
好像小孩子受了委屈后,好不容易找到能给自己撑腰的大人一样,他鬼使神差的抚上她的头,“我在,我在呢,你没错……”
怀里的人久久没有说话,公冶寂无便觉得这个世界都变得寂静无声了,只有怀里抱着的温度连接着他的感官,让他心疼,自责,愤恨,这些本不该属于他的情感在此刻全数迸发而出。
酒的后劲很大,让她一时间忘了究竟是萧凛还是公冶寂无,她说:“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
她说:“我真的好冷,好累,你那天为什么不抱抱我?”
她说:“萧凛……我怎么没有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