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云雾缭绕的逍遥宗上一女子正拿着手中的扫把清扫正院内的落叶。
“呼…”
“诶诶诶,你们听说了没有。”

“什么?”
柳渝浣微微侧了侧脸,想听的更清楚一些。
“就是那个衡阳宗掌门之女啊黎苏苏。”
“黎苏苏怎么了?”一群弟子朝她的方向越走越近。
“听说她最近快要突破筑基了!”
“真的假的!”
柳渝浣思考了一瞬。
“黎苏苏…?”
儿时的回忆刹那间闪现。
-幼时-
她跟随父亲兆悠第一次去衡阳宗玩耍,就得知了黎苏苏这个响亮的名头。
天降神女,黎苏苏。
天生拥有神髓。
如果可以再来一次的话,她宁愿自己不要再那么贪玩,只因为那一次的经历,便成了她今生最痛。
衡阳宗。
柳渝浣满心欢喜的牵着父亲的手踏入衡阳宗山门,看着这与逍遥宗别具一格的衡阳宗,心中充满了好奇。
一入宗门,她就被衡阳宗掌门带去了后院,这是她第一次见到黎苏苏。
她比她小一岁,幼小的苏苏天真烂漫的唤她师姐,两个孩童间的友谊就这么建立了,许是因为性格相似,她与黎苏苏很快就打成了一片。
黎苏苏带着她去到了后山的一个竹林间玩耍,本以为可以无忧无虑的度过一天,可是变故也来的如此之快,她和黎苏苏被魔族盯上了,被丢去了荒渊没了意识。
在苏醒之际,她听见了父亲与衡阳宗掌门的交谈。
“听前去营救的公冶说,是苏苏替我女挡下了恶煞之击,理应偿还啊。”
柳渝浣疑惑。
父亲要偿还什么?
随后的一句话给了她无比沉重的打击。
“苏苏是天生神髓,我女虽也是天生神髓可却不比苏苏降生之日来得光耀,这都是命定啊。”
什么命定?
“这样会不会对渝浣不公平?”
只听见父亲重重的叹了口气。
“苏苏即是预言之人,身上所负极重,为了这苍生,无公平可言啊。”
“老衢啊,就这么定了吧。”
衢玄子也叹了口气,目光似是望了望她的方向。
“好。”
接下来所要经历的事,让柳渝浣不管身处何时,都痛不欲生。
命定之人,偿还原来是如此。
她在苏醒之后就发现被放置在了一个石台上,旁边还有一个石台,上边躺着的,是还未苏醒的黎苏苏,她环顾四周,看见了眼眶微红的父亲。
“父亲。”
她缓慢坐起身想要下石台,却被兆悠施法定在了原地。
“父亲…?”
“对不起浣儿,是为父对不起你。”
柳渝浣疑惑不解,他们是怎么了,为什么变得这么陌生。
思虑之际随即带给她的是此生最痛的片刻。
衢玄子与兆悠一同施法似是将她体内之物给剥离出了身体,灭顶的疼痛让她快要晕死过去。
“神髓已出!快!”
柳渝浣在疼痛中睁眼,看到了那个蓝色的冰晶在一瞬间被劈成两半,一半落到了衢玄子手中,一半则是在兆悠手中。
她似乎也是明白了什么,浑身上下都充满了绝望,那是她的神髓吗?为什么被变成了两半,为什么进入到了黎苏苏的体内?
“为什么?”
“父亲…”
她依旧想要坐起身来,不顾疼痛之余,只想质问自己的父亲。
兆悠没有看她一眼,闭了闭眼,狠心的将另外一半重新打入了她的体内,又是灭顶的疼痛,她终于晕了过去。
修养了好些天,她依旧对父亲存有一丝希望,连鞋都未穿就跑去质问兆悠,却撞见了衢玄子带着黎苏苏来。
“苏苏,快谢谢你兆悠伯伯。”
“苏苏谢过兆悠伯伯。”
兆悠怜爱的摸了摸黎苏苏的头,眼里有许多不忍。
“老兆,多亏了你,将渝浣的一半神髓让出,才让苏苏得以站在这里,此恩,我衢玄子没齿难忘。”
说罢便要一拜。
“诶…老衢。”
“都是天定。”
柳渝浣现在才终于明白了那天她在未苏醒时所听到的交谈是何用意,不可置信的冲了进去,弄的三人措手不及。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她双眼通红,头发早已在奔跑间凌乱。
“为什么我要受苦,父亲。”
柳渝浣往前了一步。
“凭什么我要因为她而沦为一个废人!”
她情绪激动的想要扑过去,被兆悠施法按到在了地上。
“都是为了苍生。”
兆悠一句话定音,让地上的柳渝浣再也发不出声来,只有无声的哭泣,为了苍生就能够舍弃一切吗?
她只觉得此刻的父亲好陌生,所有人都是陌生的。
“既然这么痛,那就封印了吧。”
兆悠抬手就施了一道封印打入她心口。
“从此,就做个逍遥散仙罢了。”
明明是父亲与自己希望将来有一方大作为,维护天下苍生,柳渝浣是真的没想到,一直被她系在心中的苍生,也会在有一天重伤了她,让她永无出头之日。
自那一天后,她便被贬到了最低阶的仙子,分配到了一个扫地的职务。
她始终不相信父亲的狠心,可是事实摆在面前,原来此前的人生终是镜花水月一片慌乱。
-回忆结束-
柳渝浣拿着扫帚低头自嘲了一声,现在的她倒也算是一个扫地神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