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榻很冷,但还在能接受的范围,真正冰冷毫无温度的是白亦非,尽管她一直佩戴着从前他送的那块玉佩,也无法驱散他身体的寒气。
他很累,片刻就沉入了昏睡。
白泠抬头,黑暗中并不能看清他五官,可她知道,这是他便够了。
爱一个人,哪怕拥抱遍布荆棘,也总有人甘之如饴,白泠就是其中之一。
白亦非一觉醒来,一睁眼就看见白泠温和的笑脸,“醒了?”
他轻轻“嗯”了一声,坐起身,才发现已经是中午,窗户打开,明亮的光线照进室内,阳光里,桌上的食物散发着腾腾的雾气。
梳洗穿戴后,白亦非才坐到桌前,整个过程,白泠都噙着淡淡的笑,温柔的望着他,他询问的看过来,她却不言语,只轻轻摇头示意没什么。
指尖挑起一缕他肩头搭着的头发,楚泠眸光微暗,原本墨黑漆亮的头发已经有些灰白,失去了原本的颜色光泽。
“是不是很难看?”白亦非故意逗她。
白泠抬头望他一眼,“怎么会呢?表哥生得俊美,什么颜色的头发都好看。”
“虽然知道你是奉承我,但听着确实让人喜欢。”白亦非微微一笑,“今天想去哪儿?”
“表哥来决定。”只要同他在一起,去哪儿都没什么所谓。其实出于对白亦非身体考虑,她想回雪衣堡,但骄傲如他,连生病的模样都不愿意让她看到,她又怎么舍得刺破他给她的温柔迁就。
最后,其实并没有去成什么地方,在这一方小院里赏了月,第二日一早,就出发回雪衣堡。
路上耗费不到一天时间,在入夜时分进入了雪衣堡。
白亦非送白泠到小楼下,目送她上去才转身离去。
窗前的白泠看着白亦非身影消失于小院门口,才垂下头,转身面对床边坐着的女人。
白夫人。似乎是知道他们今天回来,她一上楼,就看见等候在她屋中的白夫人。
“你不必如此警惕,我若真想对你做什么,非儿也拦不住。”比起翅膀还不够强劲的白亦非,白夫人才是真正的强者,这一点,无法反驳。
白夫人站起身,“我来只是想和你说一声,明日到我冰室来。”
说完,白夫人就要离开。
白泠垂眸,“夫人总要给我一个理由。”
白夫人脚步停下,侧首回望窗边的白泠,眼神复杂,“我想你应该懂的。”她们之间,唯一能扯得上关系的有且仅有一个,那就是白亦非。
至于其他虚无缥缈的恩情或其他,别说白夫人不信,就是白泠也早已下意识的忘却大部分。前者,是因为早就不相信这些。
而白泠,是因为想尽可能的使她与白亦非的感情纯粹真挚。若是在爱情里也男尊女卑并不平等,那么感情又会走多远?
“泠儿知道了。”她会去的,不管面对的会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