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阔的书房里突然进入一个人。
深色常服，长发散披，坐在窗边看文件的的枫秀抬起眼帘，窗外日光斜照在他身上，令他的身影半明半暗，脸部背着光，叫人看不清表情。
采儿歪着头看了他一眼，有些不适应他身上有些晦暗的气息，但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他从微垂首的动作抬起头，将整张脸暴露在光线中，俊美的脸上满是柔和的笑容：“好久不见。”
这才是她熟悉的枫秀。
采儿没有多想，两段瞬移来到他身边，放松地在他身边坐下，“心情不好吗。”
人高兴的时候和不高兴的时候，气场有很明显的不同。
一直以来，枫秀心情好的时候，哪怕是灰暗的夜色中，他的眼角眉梢、言行举止都能看出明亮。但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哪怕站在温暖的日光下，也散发着不可名状的冷。
“有一点。”枫秀诚实点头，放下文件，朝她张开手臂。
采儿犹豫两秒，最后还是朝他的方向挪，最后起身坐到他腿上，靠进他怀里，拥着他的腰，被他伸出手臂整个严严实实地箍在怀里。
他抱得很紧，采儿耳朵贴在他心口，能听到他有力的心跳声，从紧紧的拥抱中读出他情绪中的消沉。
他确实心情很不好，从一个月前杀死那个孩子开始，已经持续了一个月，不论做什么都无法驱散那一瞬的痛苦与悲伤，一闭上眼睛就会看到玲轩和玥儿对着他哭泣。
直到此刻见到采儿，被她身上那独特的淡淡清香包裹，紧绷的情绪渐渐放松下来，心底的阴影终于透进一丝光亮。
就这样静静地抱了很久，采儿才感觉到他松手，但下一秒，整个人被他抱了起来，下一秒两人就换了地方。
阳光，鲜花，绿草地，采儿被枫秀抱在怀里，两个人坐在草地上，采儿抬头看他，他望着蔓延出去的绿色，没有看她，但手指轻轻碰了她的脸颊，轻声问她：“喜欢这样的风景吗？”
这是他在龙皓晨的心里看见的风景，也是他在杀死那个孩子之前，让那个孩子看见的风景。
明亮又温暖的光，充满生命力的原野，比起冷冰冰的宫殿，人类似乎更喜欢这样的地方。
采儿轻轻点头：“喜欢的。”她以前一到学校月假，就会去野外走走，这样漂亮的景色，她确实喜欢。
枫秀唇角扯了扯，低头看她，轻抚她的脸颊。
采儿伸出手，学他抚摸她脸颊的模样轻抚他的脸庞，眉头微微蹙起：“在想什么？你的眼神里为什么有那么多的挣扎与痛苦？和我在一起，很痛苦吗？”
“不，不是与你在一起痛苦，而是，想起一些不太开心的事情。”枫秀抓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眉眼微垂，目光落在她脸上：“为了解决魔族覆灭的隐患，我亲手杀死了一个身体里流淌着我的血脉的孩子。”
明明不该和她提起那个孩子，可是望着她的脸，他却又忍不住向她道出心中不能向别人显露的悲伤。
采儿眸光垂落，望着他衣服上的暗纹：“身为魔族领袖，总会有一些艰难的选择要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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