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金闪闪的话让叶啸对叶夕雾有了警惕,他这几日辗转反侧,日夜难眠,反反复复思索小女儿身上的古怪之处。
从前是因为有慈父滤镜,叶啸怎么看都觉得叶夕雾只是年纪小了些所以才爱胡闹了些,可有些事情一旦被人点破,那颗怀疑的种子很快就生根发芽,立时长成参天大树。
为了验证金闪闪“恶魂”的说法,叶啸连夜请人驱车出盛京寻找能降妖除魔的高人,却不想还真叫他找到了两人。
“两位仙长,小女今日身体有些不适,似是被妖邪缠身,还请二位替小女瞧瞧,若是能驱走她身上妖邪,老夫必有重谢啊!”
可怜天下父母心,说到这里,素来铁血的叶将军也红了眼眶,反倒是让那两位赤霄宗的修士有些拿不准了。
这二人对视一眼,心中也有几分心虚,他们本就是赤霄宗外门弟子,这些年凭着些许微末本事被人奉为“仙长”,这次偶然被叶家请过来也是巧合——盛京可是逍遥宗治下,若是叫逍遥宗的人撞见,虽算不得什么大事,但总归面子上过不去。
没办法,叶啸给的太多了。
“叶将军言重了,我等修道之人本就该铲除妖魔,还浊世太平,谈什么重谢。”
为首的中年道人装模作样地点点头,挥了挥手里的拂尘:
“敢问叶家二小姐在何处啊?可否请过来相见?贫道与师弟也好对症下药——”
别的不说,只赤霄宗的玄色道服同拂尘还是相当能唬人的,叶啸心中一定,立马对下人吩咐几句,不多时,门外便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
“爹爹!”
身穿粉色罗裙的叶夕雾快步走进来,像只鸟儿一样投入叶啸怀中,脸上满是愤懑:
“好叫爹爹知道,女儿今日在万宝楼瞧上一副宝石头面,只是最近月银都花光了,手头银钱不趁手,谁知却叫户部尚书家的野丫头给截胡了!女儿便将那万宝楼砸了——
可女儿就喜欢那一套头面,旁的什么也不要,那野丫头如此嚣张跋扈,定然是不把咱们叶家放在眼里,你替我将那一套头面拿回来嘛!”
叶啸听她别人欺负先是一怒,随后才皱了皱眉,软言相劝道:
“囡囡啊,这买卖买卖,那讲的便是价高者得,不过一副头面——况且万宝楼的掌柜并无过错,你何苦拿他们出气?”
“爹爹!”
叶夕雾听到这里骤然起身骄纵道:
“商人逐利,本就是贱业,我买他家的头面是瞧得上给他们面子,只是砸了他一家分号而已,天生贱命还能找我算账不成?爹爹,你今日是怎么了?往日你最疼我了呀!”
叶啸刚想心软,却想起来在场还有外人,登时硬了硬心肠,指着站在一旁的赤霄宗道人道:
“囡囡,头面的事随后再说,还不快来拜见二位仙长?”
叶夕雾这才发现两人,视线从他们身上道袍扫过,忽然想起什么脸色大变怒道:
“爹爹!难不成你也信了那贱人的话,说女儿是什么‘恶魂’么?!”
——叶府人多眼多,那一日金闪闪说的话叫不少叶家下人听去了,叶夕雾平日里就虐待下人,府上自然无人愿意替她保守秘密,三日都不到,“叶家二小姐是恶魂转世”的消息就传开了。
“恶魂?”
赤霄宗两道人面面相觑,心中一凛,他们学术不精,可也知道古往今来恶魂转世者无一不是作恶多端的恶人,又因恶魂与妖邪不同,处理起来相当棘手,故而遇上的也是少之又少。
二人虽只是想避开逍遥宗耳目偷偷赚些外快,可眼下确对“恶魂”更感兴趣,登时取了腰间法器就要验一验叶夕雾的灵台:
“二小姐,贫道得罪了!”
只见一方四四正正的小印自中年道人掌心飞出,阵阵红光笼罩在几人头顶,叶夕雾不知怎的顿时心如擂鼓,也不知她哪里来的勇气向道人奋力一扑,赤霄宗弟子下意识反袖一甩,竟是将叶夕雾甩飞出去,直直撞上一旁的柱子!
“哐当!”
“哐里哐啷——”
“哎哟!”
“囡囡!囡囡啊!”
“二小姐!”
叶夕雾虽说是将门之女,可从小便娇生惯养,哪里会武功,这一下结结实实磕在屋内柱子上,额头登时便血流如注:
“血!”
叶夕雾见自己满手是血,又惊又怕,两眼一翻便晕了过去,那头大长公主听闻叶夕雾见了血,也跟着晕了,一时间整个叶府热闹极了。
这时候叶啸也顾不得什么面子不面子了,好像全然忘了前几日叶冰裳说的断绝关系的狠话,吩咐管家道:
“快!快去请御医,还有,快去宫里请六殿下!还有冰裳,把冰裳也一并叫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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