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

何玉的记忆的确是在慢慢变得更清晰了些，一直到晚上到家，他已经记起来那天发生的事了。

“所以，你决定多久和罗警官说呢？”

坐在书桌前的何玉盯着手机屏幕里萧奕归发来的消息沉默着，打开了键盘又将它关上，最后只发过去了一句：“再等等吧，你早点睡。”

萧奕归看到消息之后马上就给何玉发了个晚安，放下手机爬上了床。

何玉也放下手机，下巴撑在桌子上，望着窗外只有零星几盏路灯亮着的街道发呆，脑子里自动播放着之前缺失的记忆——

匕首，针筒，手上疯狂凸起的青筋，充满血丝的双眼，随意散落在一边的针筒，还有，刺耳的尖笑，疯狂地折磨……

当时的自己被愤怒冲昏了头，只觉得这一切没什么，现在看来真是细思极恐，但是这些东西似乎并不能证明什么，告诉罗警官也是徒劳。

何玉双手从桌面和自己的下巴之间抽离，转而抱着自己的头，现在的他只想快些想起什么有用的东西出来，他真的等不了了。

一定有什么东西没想起来，一定少了些什么！

……

对了，那几个驾着自己的人！

当时自己只觉得那四个人很听话，现在想来才感觉到奇怪，而且，还有一个自己不认识的人——一开始钳制住自己的那个男人。

何玉重新拿起手机，打开通讯录翻到了罗定坤的名字，点进去之后却徘徊了好久，一直没有按下拨打键，他叹了口气，还是放下了。

“还是等明天吧，今天太晚了。”何玉自语着从书桌前起身上了床，躺在床上又一次盯着天花板发着呆，眼睛一睁一闭就睡着了。

下一天何玉还是照常上课，萧奕归也同样是第一个到达教室里的。

“你这两天怎么都来的这么早，睡不好吗？”何玉放下书包，顺势坐下来，询问着他。

萧奕归望着他笑：“我睡的老好了。”

“那你……”何玉话还没说完，脑子里蹦出来的想法就回答了他将要问的话，脸上起了一层薄薄的红晕，他佯装清了清嗓子，刚想说些别的话的，萧奕归抢先一步开口了。

“昨天晚上想起来什么没？”

何玉点头：“想起来一些了，要和罗警官说一声的，现在还没时间。”

“心里面难受的话就和我讲，我帮你一起担着。”

“嗯。”何玉心里暖暖的，嘴角也因这句话勾起了一个弧度，“我一定会的。”

教室里开始陆续进来人了，何玉望了望，没有陆盛熙和湘桥的身影。

“为什么陆盛熙他们没来啊，”何玉用手肘顶了萧奕归一下，“他们请假了吗？”

“不是，”萧奕归跟着何玉朝教室外望了望，“他俩昨天都还在这里的呢，怎么还没来，难道睡过头了吗……”

萧奕归话音刚落，一脸疲惫的二人就慢悠悠地进了教室，陆盛熙边走还边和班上的人打着招呼，到何玉身边时却被拉住了。

“哈……怎么了？”陆盛熙捂着嘴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

“你……昨晚去干了啥？和湘桥都是这么累的样子。”

“昨晚？哦，我想起来了，昨晚我和罗警长通了电话，而湘桥那家伙就陪了我多久。”

何玉“噗嗤”笑了一下，放开了陆盛熙，让他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书包都没卸下来就趴在桌子上补觉了。

最后而来的湘桥却精神的很，坐在椅子上盯着睡着的陆盛熙看，嘴角都勾起了一个弧度。

何玉看着精神状态完全不同的两人，心里疑惑，只看了几眼，朱秉文拿着教材进了教室，上课铃也很适时地响了，何玉便没再去看陆盛熙，专心读书。

早自习一下课，何玉就看见出去的朱秉文被两个熟悉的身影拦了下来，和他说了些什么，转身进了教室，走到了还在睡的陆盛熙桌边。

湘桥将陆盛熙摇醒，眯着眼的陆盛熙很不爽：“干啥，我还要睡觉呢！”

“陆同学，”安瞳叫了一下对着湘桥抱怨的陆盛熙，对方惊了一下，半眯着的眼一下就睁开了，她笑着对着陆盛熙说了下去，“能出来一下吗？”

陆盛熙看了一眼站在安瞳旁边的罗定坤，点了点头跟了出去。

直到何玉再也看不到三人才收回了视线，他大概能猜到发生了什么，毕竟罗警官不是弯弯绕绕的人，而且陆盛熙也一直很在意这个答案。

“你多久和罗警官说？”萧奕归的声音打断了何玉的思考，这个同样的问题抛出来之后确实让他愣了好一会儿，他低头想了想，回答道：“现在。”

萧奕归应了一声，跟着何玉一起走出教室，何玉往最后看到他们离开的方向走，却没找到那三人，不得已只好去问朱秉文。

“陆盛熙被带走协助调查了。”朱秉文拿起桌面上的水杯喝了口水，顺手关上了桌上摊开着的教材，“放心，不会有事的。”

何玉现在是一句话也听不进去，脑子里的疑惑一个接着一个冒出来，弄的他很烦躁，最后还是被萧奕归硬拉着去吃了些早餐，一整天都浑浑噩噩的。

陆盛熙几乎是一整天都没有再来过，别说何玉他们俩了，湘桥自己都着急的要命，一面担心着陆盛熙的情况，一面又很想知道结果，而且一整天没看到陆盛熙，自己心里挺难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