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淡的指尖停在"楮墨"二字上,朱砂小楷旁画着半卷残破的古画,画中玉轴展开处,枯木逢春般抽出新芽,却又在枝干顶端凝结着黑色的魔纹。"以楮墨封魔相,断邪神力源......"
颜淡我喃喃念着,忽然抬头望向唐周,你说那小仙说楮墨能令万物生,可这魔相既被封印,柳维扬为何还要偷它?
唐周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剑柄,那日在魔修巢穴见到的场景又浮现在眼前:被吸干精魄的小妖蜷在角落,胸口残留着楮墨特有的金纹。
唐周那小仙说,连枯死百年的古树都能重抽枝桠。
唐周我蹙眉沉吟,忽然瞥见颜淡袖中露出的理尘穗子,心中莫名一揪,若用在魔相上......
唐周那不就能源源不断催生魔修。余墨不知何时落在供桌旁,指尖敲了敲县志上的魔相图,墨色眼瞳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当年仙魔大战,魔尊身陨后魔相溃散成七十二处,长生帝君用七十二片楮墨封印,看似断了邪神生路,实则每处封印都如扎在魔相上的吸管。
余墨我忽然看向唐周,目光灼灼,柳维扬若集齐楮墨,便能将七十二处魔相重新贯通,到那时......
唐周战死的魔族亡魂会借魔相重生。掌心不自觉攥紧,他想起在客栈听到的传闻,最近三个月,南方诸郡总有百姓目睹"故人"归来,却在三日后暴起伤人,尸身布满魔纹。
颜淡忽然伸手戳了戳他的胳膊,小声道。
颜淡你倒记得清楚,不是说失忆了么?
唐周我耳尖发烫,偏过头去仙门典籍里的记载。
自然......话未说完便被余墨打断。
余墨更要紧的是,楮墨既能催生万物,便也能复活魔尊。我指尖划过古画上的魔纹,声音低沉,当年魔尊元神未灭,若用楮墨引动魔相,怕是要重现千年前的血月之灾。
破庙外忽然传来猫头鹰的叫声,土地公抱着茶壶的手一抖,滚烫的茶水泼在供桌上,惊起几星火星。颜淡见状忙接过茶壶,倒了三盏茶,茶香混着尘埃的气息在破庙内散开。
颜淡先不管柳维扬的算盘,当务之急是弄清楚楮墨的下落。我忽然盯着土地公手中的玉牌,你这地界最近可有人见过带着玉轴的修士?
腰间挂着......颜淡比划着,形如枯枝的佩饰?
土地公的酒糟鼻突然红得发亮,支吾道。
万能角色(土地)三日前......有个灰衣修士来过,说是要借住一宿,腰间挂着......
土地突然看向颜淡的袖中
万能角色土地这个和上仙您手中的法器似有感应......
话未说完便被余墨拎起后领,墨色衣袍无风自动。
余墨在哪座山?哪处洞?
颜淡我急忙按住余墨的手腕莫吓着老人家,好好说话。我转身对着土地公展颜一笑,指尖又亮起理尘的微光,我们并非要为难那位修士,只是怕他被魔修利用......
土地公咽了口唾沫,手指抖着指向东南方。
万能角色(土地)三十里外青岚山,半山腰有处废弃的观星台,那修士......那修士昨日还问起小老儿地界上的龙脉走向......
话未说完,供桌上的县志突然无风自动,泛黄的纸页哗啦啦翻到最后一页,露出用鲜血画着的七十二处魔相位置图,每处红点旁都标着"楮墨已取"的朱砂小字,唯有最中央的苍梧山,红点旁画着个触目惊心的对勾。
唐周我手中的茶盏当啷落地,碎片溅在我青竹纹的鞋面上。我忽然想起在客栈遇见的白发老丈,对方临终前塞给他的玉佩上,正刻着苍梧山的地形图。
颜淡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他指尖正无意识地摩挲着剑柄上的云纹——那是昭圣帝君座下仙侍独有的纹饰。
余墨看来我们的动作还是慢了。我忽然转身望向庙外的夜色,东南方的天际隐隐有黑云翻涌。
柳维扬既然集齐了楮墨,定会在月相最圆之夜发动魔相。
余墨忽然看向唐周,目光中闪过一丝复杂,
余墨唐周你可还记得,千年前仙魔大战时,是谁亲手将楮墨刺入魔尊心口?
唐周只觉头痛欲裂,脑海中闪过零碎的画面:血月下的战场,染血的理尘,还有个身着白衣的女子在他怀中渐渐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