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盖半开着，里面铺着柔软的云锦。他想也没想就钻了进去，扯过棺盖遮住自己，只留下一道细缝透气。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震得耳膜嗡嗡作响，他死死咬住嘴唇才没让自己哭出声来。
小银花（琳琅）紫麟！你跑什么？
琳琅的声音越来越近，带着明显的焦急。
紫麟把自己缩成一团，恨不得变成一粒尘埃。他听见脚步声停在棺外，然后是琳琅带着喘息的问话。
小银花（琳琅）你躲在这里做什么？快出来。
紫麟（腾蛇的转世）不出去。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像被雨水打湿的幼兽，"他是故意的......他就是故意的......"
棺盖被轻轻推开一条缝，琳琅的脸探了进来。她的眉梢蹙着，眼神里满是担忧。
小银花（琳琅）谁故意的？唐周吗？他翻龟只是随手......
紫麟（腾蛇的转世）不是随手！我猛地抬起头，眼眶通红。
紫麟（腾蛇的转世）在天界就总这样！把我翻过来，用仙力逗我的龟甲，说到这里，肩膀却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琳琅愣住了。她从未见过这样的紫麟，骄傲如他，竟会露出如此脆弱的模样。她慢慢蹲下身，指尖轻轻搭上他的手背，声音温柔得像羽毛。
小银花（琳琅）他......经常这样欺负你？
紫麟点点头，眼泪从指缝里渗出来，滴在云锦上晕开小小的水渍。
紫麟（腾蛇的转世）我本体是玄龟，那个在悬心涯把来翻过来覆过去的就是唐周，每次都是，他都要把我翻在翻过来覆过去。
#小银花（琳琅）太过分了！我猛地站起身，腰间的银饰发出激烈的碰撞声。
她叉着腰在棺外踱了两步，忽然转身盯着紫麟，眼神里燃起怒火。
小银花（琳琅）以后有我在，谁也不许再欺负你！唐周也不行！
紫麟怔怔地望着她。晨光透过殿门的缝隙照进来，在她周身镀上一层金边，像极了当年救他出南天门的模样。那时他被晒得快要裂开，是路过的琳琅偷偷把他翻过来，还往他背上浇了半壶玉液琼浆。
紫麟（腾蛇的转世）你......我张了张嘴，忽然从怀里掏出个东西递过去。那是条用红线串起的狐尾，毛色雪白，尾尖却泛着淡淡的紫色。
小银花（琳琅）这是......接过狐尾，指尖刚触到尾巴根，就僵住了。她摸到里面嵌着的硬物，顺着形状一摸，心脏骤然缩紧，这骨头......是你的尾椎骨？
紫麟低下头，用脚尖蹭着棺底。
紫麟（腾蛇的转世）上次你为了救我，被断了尾巴......我想着，用我的骨头给你做个念想，这样......
小银花（琳琅）你疯了吗？
琳琅的声音带着哭腔。她捧着那条狐尾，仿佛捧着千斤重担。她知道玄龟的尾椎有多重要，断骨之痛，不亚于剜心。
小银花（琳琅）这点痛算什么。
紫麟抬头时，眼眶虽然红着，嘴角却带着笑意。
紫麟（腾蛇的转世）我已经修炼出内丹了，很快就能长出新的尾椎。倒是你，以后不许再这么傻，为了别人......
小银花（琳琅）不是别人。
琳琅打断他的话，忽然钻进棺内，伸手捧住他的脸。棺盖在身后缓缓合上，将外界的光线与声响隔绝在外。黑暗中，她能清晰地感受到紫麟急促的呼吸，能摸到他颤抖的睫毛。
小银花（琳琅）紫麟，我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对我来说，你不是别人。
紫麟的呼吸骤然停滞。他能闻到琳琅发间的檀香，能感受到她掌心的温度透过脸颊传来。那些被压抑的情愫，那些藏在玩笑背后的在意，在这狭小的棺木中悄然发酵。
紫麟（腾蛇的转世）琳琅......我想说些什么，却被她的指尖堵住了嘴唇。
小银花（琳琅）别说。我摇摇头，鼻尖蹭过他的脸颊，带着微凉的触感，让我抱抱你。
她轻轻靠在他的肩头，狐尾从两人之间滑落。紫麟能感受到她柔软的发丝拂过脖颈，带来一阵战栗。他犹豫着伸出手，慢慢环住她的腰，指尖触到她腰间的银饰，冰凉的金属硌得他心头一颤。
紫麟（腾蛇的转世）以后......我保护你。
紫麟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却异常坚定。
琳琅在他怀里点点头，泪水却不争气地涌了出来。她想起那些被翻来覆去的日夜，想起紫麟故作坚强的模样，忽然觉得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她抬起头，在黑暗中准确地找到他的唇。
那是个带着泪水咸味的吻。紫麟起初是僵硬的，后来渐渐放松下来，笨拙地回应着。棺木外的晨钟敲响，惊飞了檐角的仙鹤，可棺内的两人却浑然不觉。他们能听到彼此加速的心跳，能感受到体温的升高，能触到那些藏在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紫麟的手顺着琳琅的脊背向上，轻轻握住她的发。他忽然想起第一次在见到她的模样，白衣胜雪，笑起来眼睛像弯月。那时他怎么也想不到，有朝一日会与她相拥在棺木之中，让所有的恐惧与不安，都融化在这个带着喜饼甜香的吻里。
紫麟（腾蛇的转世）琳琅......我低唤着她的名字，声音沙哑。
小银花（琳琅）嗯？我的脸颊当时贴在他的胸口，能听到他如擂鼓般的心跳。
紫麟（腾蛇的转世）以后......别再让我送喜饼了。
琳琅忍不住笑了起来，泪水却流得更凶了。她在他怀里蹭了蹭，把脸埋得更深。
小银花（琳琅）好，不送了。
棺木外的阳光渐渐升高，透过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红漆食盒里的喜饼还在散发着热气，只是已经没人记得要送给谁了。在这方寸天地之间，只有两颗紧紧相依的心，在寂静中诉说着藏了千年的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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