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势均力敌

黎月缓缓解释道：“仙界修士都说魔族之人残忍无情、阴险狡诈，魔族之人又说仙界修士虚伪冷漠、装模作样！”

“要我说，双方言辞，皆不尽然！仙界跟魔族就像是太极的两端。”

“仙界中存在虚伪自私的恶人，正如太极中白色一方的那个黑点；而魔族中也有着心底良善的好人，正如太极中黑色一方的那个白点。”

“仙界跟魔族共存，虽说并不能以种族之分来定善恶，不过我既然身为仙界之人，自然不能向着魔族，可我又做不到对魔族深恶痛绝，所以，只能是无感。”

慕玉听着黎月这一通长篇大论，他眸中神色隐晦不明，试探性的问道：“哦？那这样说，你对魔族的天之邪，也是无感喽？”

黎月听到慕玉这话，瞬间一个激灵。

她猛的看向慕玉，眼中惊诧之色显而易见。

慕玉只是微微一笑，问道：“怎么了？很难回答吗？”

两人都是聪明人，很多事根本不用明说。

黎月眼中神色复杂，看着慕玉温润如玉的面容，她几乎可以肯定，慕玉绝对是发现什么了！

她踌躇半晌，毅然决然的开口道：“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有一事不明，想先请慕师叔解惑！”

慕玉沉默半晌，轻声道：“你但说无妨。”

黎月垂眸思索片刻，缓缓开口道：“我曾经听过这样一个故事：有一只孤狼披着羊皮，混迹在羊群之中，它饿着肚子潜伏了很久很久，想找个陷阱将这群羊一网打尽。”

“可是到了最后，领头羊还是发现了孤狼的存在，领头羊召集羊群殴打孤狼，孤狼最后惨死在荒野之中。”

“慕师叔，你说孤狼如果知道自己最终难逃一死，是否愿意放弃自己的目标？是否能不在意，它浪费在羊群中的时间跟精力？”

慕玉眼中情绪翻滚，目光定定的看着黎月，迟迟不语。

黎月看到慕玉的反应，她笑了笑，将慕玉刚才的话，原封不动的返还给他：“怎么了？很难回答吗？”

此时此刻，一切尽在不言中。

有些话只能说到这儿，再说下去，场面就会无法控制了。

这个道理，黎月明白，慕玉心中也很清楚。

两人目光对视在一起，势均力敌。

没有人再开口说话，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种说不明道不明的氛围。

黎月心想：罢了，她本就是为他而来，又何必计较这么多！

黎月主动递台阶，她眉眼带笑，语气轻快道：“慕师叔，如果你回答不了我的问题，那很遗憾，你的问题，我也没有答案。”

嘴上虽是这么说，可黎月心中却已经回答了慕玉的问题。

她对天之邪，怎会无感！

天之邪啊，是她心头永不停歇的悸动；是她倾尽全力，向他奔赴而去的终点；是她挖空心思，只愿他能得到救赎的存在。

更是，她的心爱之人！

可是，慕师叔，我的问题呢？

我不是傻子，你待我的不同，我都能看出来。

可是，就凭你如今对我的情意，能让你放下千年大计吗？

你又能否甘心，为了我，就当在南华潜伏数百年的时光，只是蹉跎一场！你不用回答，我也知道，答案是不会。

所以，就到这儿吧！

我们谁也别为难谁，我不逼你，你也让我留下一些，可笑的自尊吧！

慕玉听到黎月这话，他笑了笑，轻声道：“就是随口一问，你不必这般在意。”

两人像是达成了共识，全当没有刚才那些对话。

慕玉揉了揉黎月的脑袋，轻声道：“我从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能说会道？”

黎月挑了挑眉，笑道：“不应该吧，在南华山上，我也没少怼人啊！”

慕玉眉眼带笑，眸光温柔了几分，缓缓说道：“嗯，也对！可能你从前并没有怼过我，今日才让我有了这种错觉吧！

黎月笑了笑，不语。

心中暗道：那是自然，我放在心尖上的人，珍之护之还来不及，怎会忍心出言相怼？

自此之后，慕玉知道了，黎月知道他的身份；而黎月也知道了，慕玉知道，她知道他的身份。

慕玉跟黎月之间，并没有因此出现隔阂，甚至比之前还要融洽。

两人一路相谈甚欢，往南华而去。

……

南华山上，大殿之中。

天机尊者跟督教尊者站在高台之上，督教尊者面色不好的看着台下一众弟子。

黎月跟慕玉站在左侧，秦轲跟司马妙元站在右侧，除了司马妙元一脸得意，其余三人皆是垂头不语。

“你们真是好的很啊！真是我南华的好弟子啊！”督教尊者盯着几人，怒目而视。他压下心中怒火，沉声质问道：“重紫天生煞气，就算本尊没有明说，你们心中当真没有一点数吗？背着我们私自带重紫下山，谁给你们的胆子！”

慕玉上前一步，拱手行了一礼，轻声道：“督教息怒，此事是弟子的错，弟子本想着重紫近来法术有了精进，下山历练也并非坏事！”

“那你事先，可有来问过本尊？欺瞒师长擅作主张，你这已是越俎代庖！”督教尊者怒道。

慕玉垂眸，恭敬地应道：“是，弟子知罪！”

天机尊者偷偷瞥了一眼督教尊者的脸色，见他面色能好上几分，于是也开口训斥道：“秦轲、黎月，你们可知罪？”

“弟子知罪。”秦轲跟黎月异口同声道。

“既如此，那本尊就罚你们回玉晨峰，面壁思过！”天机尊者沉着一张脸，缓缓说道。

黎月跟秦轲抬头看向天机尊者，随后又对视一眼，瞬间便明白了师父的心意。

回家关禁闭？

这刑罚未免太轻了一些。

天机尊者这是怕督教尊者重罚他们，于是提前开口，给他们定下了刑罚。

督教尊者皱了皱眉，看向天机尊者，天机尊者则是冲着他笑了笑，不语。

似乎在说：督教你看，我已经罚过他们了，你就别再计较了！

督教尊者虽是满心不赞同，不过天机尊者怎么罚徒弟，毕竟是他的私事，督教尊者也不便插手，于是也不再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