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入夏了,裴祈愿不喜欢夏天,因为夏天多雨而且闷热。
做完了份内的事情,裴祈愿趴在廊亭上,手上拿着一根长棍子,无聊地搅动着水池。
离顾知夏逃跑也有一些日子了,可迟瑞并没有因为时间而被治愈,他更加痛苦了,有时候还会把裴祈愿叫成顾知夏。
这让裴祈愿也很痛苦,就因为这样她成了沈凌雪的眼中钉,倒也没有为难她,只是用那种仇视敌人的眼神打量着她。
裴祈愿当然怕,沈凌雪不仅是迟瑞的少夫人,更是金城督军的千金,要是惹了她,九条命也不够赔的。
近日,迟府来了一个玉城的厨子,做菜很合裴祈愿的胃口,以往她都是回东亭陪小薇一起用饭,但是现在不了,现在她喜欢在迟瑞的院子里和那些男仆一起用饭,不为别的,就是想多吃几口家乡菜。
这天吃饭的时候书斋里突然传出碗筷被砸碎的声音,裴祈愿一怵,茫然无措地看着几位大哥。
“祈愿,不去看看吗?”
书斋是禁地,除了府里的主人和少爷,没有允许不得随意入内,也就裴祈愿是例外。
当然不想去,谁知道迟瑞会不会怒及他人呢。
“祈愿!”大哥喊道,“你是用脸吃饭的吗?”
只见裴祈愿把脸埋进了碗里,仿佛在说“看不见我”。
“裴祈愿,裴祈愿!”迟瑞怒喊。
得了,这下不得不去了,裴祈愿最后又扒了口饭,不情不愿地朝书斋方向跑了过去。
场面一度混乱,地上是瓷器碎片,还有…她的书,她的书怎么会在这里?
难不成是自己落下的?可是又是什么时候落下的呢?
心疼写在了裴祈愿的脸上,这些书少说也值了半吊子钱,如今…一地残页。
吵架就吵架,撕她的书算什么话?
“少爷,少奶奶。”裴祈愿边说边收拾着残页,她欲哭无泪,心疼得一张一张捡起来。
沈凌雪坐在椅子上气喘吁吁,估计是被气急了,迟瑞的情况也很糟糕,他背对着沈凌雪,紧握着拳,仿佛下一秒就会动手打人。
“迟瑞,你凭什么,凭什么将这一切都怪在我的身上?”沈凌雪满眼委屈却很倔强。
书桌前的男人不言语,裴祈愿站在一旁,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既然叫了她来,又不吩咐她做事,难道只是来看他们吵架?
“你闭嘴!”迟瑞盛怒,沈凌雪吓了一跳,裴祈愿也是。
“送她出去!”
这句话是对裴祈愿说的,她抖了一下,忙不迭地说,“是…是…少奶奶,请您…”
话还没说完沈凌雪一抬手将裴祈愿好不容易捡起来的书抢了回来丢在了迟瑞的前面,裴祈愿又不得不去捡起来。
“别捡了,送她出去!”迟瑞的怒气也发泄在了裴祈愿的身上。
裴祈愿也不是好惹的主,她沉了口气,赌现在迟瑞不敢赶她出去,“少爷,在您生病的时候是少奶奶一直陪在您的身边,若不是她,您也不可能那么早康复!”
冷,不是因为裴祈愿冰冷的语气,而是裴祈愿的话像一个个尖锐的冰锥刺入他的心脏。是的,他很无能,他只会把得不到顾知夏的怨气撒在沈凌雪身上。
当初他确实是利用了沈凌雪,可是婚后厌恶她也是真的。
“我让你请他出去!”迟瑞发起怒来也是可怕得很,他眼里的怒火似乎要把胆怯的裴祈愿给吞掉。
“是…”裴祈愿看了眼恶狠狠的沈凌雪。
两边她都惹不起,裴祈愿左右为难,可她还是愿意站在沈凌雪的那边。
进府也快有半年了,裴祈愿也算摸清了几人的关系。沈凌雪对迟瑞的爱是可以被看出来的,她的付出,她的努力大家有目共睹,可是…迟瑞一心扑顾知夏身上,哪里会看身边的女人一眼!
“我会走,你为难一个下人算什么本事!”沈凌雪甩了甩手帕,气冲冲地离开了书斋。
果然,她没有看错人,沈凌雪的心肠也没有其他下人说的那么恶毒。
末了,裴祈愿叫人收拾了书斋,看了一眼书,最后也让丫鬟一同扫了丢了。
反正也都看完了,裴祈愿安慰自己说。
迟瑞坐着,手撑着额头,一直不说话。
半晌,迟瑞缓缓抬头,干裂的嘴唇微微张开,无力地说,“我知道那些是你的书,我也会照价赔偿给你的。”
这么好意思呢?
裴祈愿摇了摇口,口是心非地说:“少爷,不用了,奴婢刚刚说的那些还请您不要见怪。”
“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