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允愣着，他僵硬在那儿，直到苏暮云起身，他才反应过来。
苏暮云把地上的书捡起来，放到桌子上，倒了杯水，递给清允，在他旁边坐下。
他们俩都一言不发，都在发呆。
“她叫一白捷，是我后妈。”清允先开口了。
苏暮云没想到清允会直接告诉自己，她轻轻的应了个“嗯”。
清允的亲生爸爸对自己和母亲一直都不好，每次都很晚回家，高兴的时候就拿母亲来快活，喝醉时便家暴母亲，有时甚至还会带小三进家门。
刚开始母亲会骂父亲，可是迎来的却是一顿毒打。
后来母亲开始不管，任他放肆。
后来，他爸带了个叫白捷的女人回来，这个女人是他带回来最久的那一个。
那个女人处处针对他母亲，一步步把她逼入深渊……
躲在门后的清允，握紧了拳头，眼里是无尽的愤怒，甚至带着丝丝杀气。
——
“她是小三，她和勾搭我爸上床，又把这件事拍下来打码发出去，污蔑我是小三，说她自己才是正室，说我妈是小三，网暴我妈。”
清允停顿了一下，继续道：“她们找到我妈的住址，上门来打我妈，那时她叫我出去玩，等回来后，我妈就遍体鳞伤。”
讲到这，清允也没有讲下去了。
他们拿着棒球棍，木棍，钢铁，酒瓶，踢烂清允家房门，拿棍打他妈，拿酒瓶砸他妈，诋毁她，侮辱她。
明明他母亲什么也没做错，她放任自己丈夫，任自己丈夫胡闹，她甚至已经不要尊严，不要面子，只希望她和她的孩子能过好。
可是不能，他妈妈再也不能指望了，没人放过她，也没人放过清允。
他们和别人一样，只是普通人，却要遭受痛苦的一切，却要遭受痛苦的命运。
有时候他恨上天，恨为什么要遇见他妈妈要遇见爸爸，恨为什么踩在脚下的只能是他妈妈。
苏暮云听得胸口发痛，她小心翼翼地问：“最后你妈妈怎样了？”
“跳楼了。”
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半点情绪。
那时的他，站在妈妈跳下去的天台上，看着下方被血模糊的妈妈，哭了。
他小时候很懂事，懂事的让人心疼，但他们把这个当作清允是好欺负，去欺负他。
他第一次挨打哭了后，以后再也没哭过。
天台那次，是第二次。
他被泪水模糊了视线，慢慢转身，离去。
那时候，他恨上天，为什么下面那个不是他爸爸。
那时候，他发誓，他一定要让他们生不如死。
——
苏暮云一愣。
她搓着手，不知所措。
在他母亲去世后，就学了拳击。
良久后，清允肆意地笑了声，眼里是看不见的，黑暗的，深渊。
他起身，进了房间。
苏暮云忍不住鼻子一酸，
她忍不住为清允难过。
或许是因为他们两个有着相似的经历。
或许只是感到可怜。
或许只是同情。
但她就是想。
想一直在他身边。
照亮他，温暖他。
即使自己也有阴影。
——
可是在她跌入深渊时，
他也会带着光来照亮她。
不是吗？
——
明明才认识不久。
第一眼，便忘不了他。
便永远记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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