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客厅里略显拘谨的氛围,房间中的雷蕾和一鸣正围坐在柔软的地毯上,兴致勃勃地搭建着一座积木城堡。“姐姐,城堡的顶上一般是什么颜色的呢?”一鸣歪着脑袋问道,明亮的大眼睛在五颜六色的积木间来回打量,似乎被选择困难症牢牢困住。
“你喜欢什么颜色,就用什么颜色嘛。城堡又不是一定要按规矩来,它可以是五颜六色的呀。”雷蕾一边说着,一边将一鸣搂进怀里,轻轻捏了捏他圆滚滚、软乎乎的小脸蛋。小家伙非但没有抗拒,反而很自然地往她怀里蹭了蹭,“姐姐你身上好香,跟二姨一样。”
这一句话让雷蕾愣了一下,如果不是一鸣提起,她还真没注意到今天自己喷的香水恰好跟何小南是同款。她故意装出一副好奇的模样,逗弄似地问:“真的吗?那你觉得是姐姐漂亮,还是二姨漂亮?”
一鸣闻言眨巴了几下眼睛,煞有介事地思考起来,最后才奶声奶气地回答:“都漂亮!但是二姨有时候有点凶……我今天早上打针哭鼻子,二姨就凶我了……”说到这儿,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大眼睛里满是委屈,连嘴角都微微抿起,显得格外可怜。
雷蕾忍不住扑哧一笑,这小家伙竟然刚见面就跑来告状,真是可爱得紧。她伸手刮了刮他的鼻尖,小声说道:“要是二姨再凶你,你就赶紧扑到姐姐怀里,姐姐给你撑腰!”
然而话音未落,门口便传来一道清脆的声音:“雷蕾,不许教坏小朋友。”循声望去,正是何小南站在那里,而雷擎天则绅士般地站在她身旁,正低头环顾新家的布置。
雷蕾一听被逮个正着,连忙干笑着挠了挠头,脸上带着几分窘迫:“嘿嘿,Nancy,一鸣是在夸你漂亮呢!”与此同时,小家伙的目光却始终落在雷擎天这个陌生的大人身上,眼神中透着一丝谨慎的好奇。
“Nancy,我能抱抱他吗?”雷擎天保持着一贯的礼貌,目光温和地看向何小南,在得到许可后才缓缓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将孩子从地上抱了起来。
“抱吧,我们一鸣很乖的,一点都不认生。”何小南摸摸一鸣的小脸蛋,随后又话锋一转:“就是今天早上有个小赖皮打针哭了太久,脸都哭红了,都不好看了。”她故意学哭脸,惹得一鸣难为情躲进雷擎天的怀里,雷擎天连忙拍背哄他:“别听你二姨胡说,小孩子打针哭鼻子很正常的,姐姐小时候一到打针就想尽了法子躲,跟捉迷藏似的找都找不着她呢!”他指了指雷蕾,雷蕾立马就不乐意了,拉着何小南的手就开始撒娇:“Nancy你看,你们一来我爹地净揭我短!”
“这下好了,哄了小的大的又要哭了!”何小南话一出口,四个人瞬间笑作一团。
有了这个小插曲,四个人之间的气氛一下子活络起来,一鸣像是适应了这个新环境,睁大眼睛到处东张西望,对这个大别墅里的一切都感到新奇,雷擎天也乐此不疲地抱着他在家里转来转去。
“伯伯,你们家的卧室好大,你晚上一个人睡不会害怕吗”雷擎天的卧室是按照高级酒店的总统套房配置的,一鸣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房间,于是问出了这个令所有人都瞠目结舌的问题。何小南正在喝水,听到这话差点没喷出来,雷擎天却是心中一暖认真回答了这个问题:“会啊,但是你来了就不会了,所以你要常陪伯伯玩哦,一鸣,谢谢你关心啊!”他亲了亲小家伙的脸颊:“真是个乖孩子……”
“二姨,我困了……”一鸣玩累了,趴雷擎天背上打了个哈欠。何小南把他从雷擎天的怀里抱下来:“给我吧,我来哄他,一会儿就好。”看着两人这么自然的动作,雷蕾有些恍惚,似乎透过一鸣看到了童年时的自己。
她是身价千亿的豪门千金,父母恩爱家庭美满,拥有完美的人生开局,母亲早逝是她人生中最大的遗憾。所以当父亲紧闭的心门被再次打开,她已无暇计较那些戏剧性的过往。
“小鸟在前面带路,风儿吹向我们,我们像小鸟一样,来到花园里,来到草地上,鲜艳的红领巾,美丽的衣裳,像许多花儿开放~”何小南轻唱着哄睡的儿歌,整个人的轮廓都变得柔和,周身都散发着母性的光辉。雷擎天看着她眼底流露出的舐犊之情,终于真切得体会到了“我不杀伯仁 ,伯仁却因我而死”的罪恶感。
“抱歉Nancy,你本应该是一个幸福的母亲,是我的武断让你失去了孩子,”雷擎天牵起她的手叹了口气。
何小南不可置信地望着他,从他眼中看到了无限的怜爱。五年来除了她自己在心底默默祭奠,恐怕再没有人记得那个孩子的存在。她也从来不敢在别人面前表露半分对那个已逝小生命的怀念,但他却将自己过去的伤痛都记在心里常怀愧疚。
“你想多了,无关幸福,只是母亲而已……”看着他们交握在一起的手,她如梦初醒,原来雷擎天心底那份温柔的爱意从未消逝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