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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甄嬛传:她成了安陵容

她成了安陵容56

不合时宜地,安陵容又忆起了往昔,她是近距离见过一个人该如何欺凌另一人的。在这些事故中,她一般是可耻的沉默的旁观者,也许正是这个缘故,安陵容很轻易地记起欺负人的人那副色厉内荏的凶狠,若要在此时假扮一番,似乎也并非难事。

然而安陵容想,做个懦弱的人已是她心中难以启齿的可耻行径,又怎么能去做出更无耻的嘴脸呢?她不再将视线放在年世兰身上,将身一旋,走上两步径自落座。安陵容只给两个眼神,小鹿子便赶着周有德与颂芝出室,菊青反客为主,亲又沏了一壶淡茶为主子倒上。

安陵容这才淡淡回口:“威胁您?也许您还是把自个儿瞧得太高了,如今您也不过是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罢了,路过的狗也能踹您两脚,我又何必巴巴得来。”

年世兰有些怒火,只是这怒火是否因安陵容而起却是不可知的,这些日子来,她除了保持悲伤,便是保持愤怒了。

年世兰道只弯了一边嘴角,哼笑一声:“安陵容,你可不就是条哈巴狗儿么?甄嬛一党恨我入骨,怎么?瞧我还死不成,你便迫不及待来寻我的晦气了?哈哈,若非是甄嬛,若非是你们这起子奸邪小人,我年世兰何至于此!”

闻言,安陵容只觉松了口气,她心知此时年世兰最怨恨的不过是甄嬛,只要年世兰主动提起,安陵容便有机会尝试着往下谈。

安陵容摇头叹气,颇为惋惜道:“您真是个蠢材。”说罢,犹不满足地连连感叹,“我从未见过这般...唉,当真是宇宙洪荒之中也无可匹敌的蠢材。年世兰,你竟敢大谈皇上是个昏庸无道之君么?”

年世兰当她挨了骂,便来发疯,斥道:“你胡吣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脑子坏了么?”

安陵容嗞溜吮一口茶,这茶水咽下去时有些拉嗓子,带着好心好意的神情:“我知你心中有怨气,可你也实在不该这么说皇上。莫非在你看来,皇上是这么个容易叫妖妇迷惑,奸臣迷惑的愚君么?若当真如此,论及宠与爱,你原也与她不相上下,怎么你的话皇上便不听呢?”

年世兰道:“你别给我瞎扣帽子。我与甄嬛不同,素来不屑巧言令色。”

安陵容故意道:“很是很是,这便是你的第一蠢了。你若善辩,凭借皇上对你的宠爱,你往养心殿那么一站,只消说上几句话,你们年氏一族也便获救了,如此看来,年家的大劫竟是你不得力的缘故。”

年世兰忍无可忍,几欲上前扭打:“你胡言乱语些什么!我当真没见过你这般厚颜无耻之人,姓甄的极尽谗言害我全家,到头来竟要归罪于我么?”

安陵容道:“嗯,这确是我弄错了。其一,你年家作奸犯科实乃证据确凿,板上钉钉。常言道,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昔年曹孟德尚断发以替其头,年氏族人嘛......”安陵容将嘴唇抿得实实在在,做一副不可言说的模样,不待年世兰开口,又道,“其二,甄远道联合众臣齐齐弹劾状告你兄长年羹尧,这罗列的罪状乃陈述实情,谗言诬告,诬从何来?若是诬告,皇上不加严查便将你兄一贬再贬,年大将军着黄马褂以期皇上顾念旧情还他清白,可皇上怒而下旨赐其自尽,反观奸佞,升官发财,这该归罪于谁?若你兄长条条罪状属实,按律杀他,又该归罪于谁?”

安陵容一口气使完,又猛吸一口,喋喋不休道:“不辨忠奸,不明是非者的是皇上,杀你兄长,流放你全家的还是皇上。屡犯重罪,贪污腐败的是你兄长,是你家子侄,可你倒好,将这种种罪名尽数扣到甄嬛头上。年世兰,你自己想想,你可笑么?”

要说年世兰想不明白这些,便有些假模假式了,她自然知道自家是什么德性,可这些事儿于她看来算得了什么?既然年家错不了,皇上不会错,这满腔怨恨却总要个出口不是?年世兰正因隐隐约约想得明白,才更不知如何发付于她,只讷讷重复些“你好大胆子”“你胡言乱语”“你不要命了”之类的废话。

安陵容这一通输出后,心中蓦地有一种奇异的感觉,仿佛有甚么东西被打通了一般,她充满底气与无畏,好像突然间便不再畏惧,不再畏惧这世上任何人,也不再畏惧一墙之隔的死亡。

电光火石间,年世兰灵光乍现。

安陵容跑来说这些大逆不道的疯话,莫非是为了,为了按头叫我认罪?

年世兰越想越觉合理,恍然大悟,同时对安陵容更有些不屑与可怜。她从来也不在乎年家犯了什么滔天大罪,她打杀了几个女人。这些罪恶与不堪她会好好儿的扫进皇上看不着的缝隙里,藏起来,若瞒不住,那么皇上合该包庇宽恕,年家、年世兰的荣宠合该长盛不衰。

什么罪不罪的,算什么东西。

这种不值一提的东西,安陵容却冒着大不敬之罪也要来指控,甚至审判。

她又算什么东西。

同时,年世兰心中生出一些不快:安陵容这是拿她当傻子看么?

年世兰如是想着,嘴上便也如是说了,似乎是找回了原该有的自信与狂傲,甚至于是,安陵容的这一番宣言,竟使年世兰亦开了窍。

这世上哪有什么该与不该,她既然深觉皇上爱她,那便就是爱;她已认定这一出悲剧出自甄嬛之手,那甄嬛便活该受她千年万年不朽的怨恨;端妃亲手端来的滑胎药,她所受日夜磋磨也是恕罪。

她做人从来以自己为标杆,哪个是好,哪个是坏,年世兰心中自有一杆秤。

原来自己才是那个大大的蠢材。安陵容意识到这一点,却似乎有些太晚。

然则事已至此,若退便是深渊万丈,硬着头皮挺进,也许便是另一丛生机。

安陵容道:“年世兰,你刚入王府那一年,就封了侧福晋,成了王府中最受宠爱的女人。王府中,后宫中有这么多女人,各个都倚仗皇上的宠爱过活,因此便没有不惧怕他的,唯有你不同,你跟着他去策马、打猎,他与你山盟海誓,也曾说过他最爱是你。对不对?”

年世兰听着,扬起下巴瞪视她,不做一语。

“后来,你怀孕了,可皇上却称不上是高兴,是不是?”

年世兰忆起那个死生不得再见的孩子,面容便有些扭曲,却还是道:“是又如何,王府的孩子也只三阿哥一个安生长大,皇上自然忧心。”

安陵容道:“嗯,那后来呢,你的孩子又是怎么没的?”

年世兰立在发黄的黯淡光晕下,神色飘忽迷惘,她的右手不知何时轻轻抚上小腹,冬日里衣裳裹得厚重,一晃眼,仿佛她又是那个幸福的新嫁娘,腹中正生长着一个小小的男孩儿,那是她与她的爱人,日思夜想的孩子。

她罕见得低声道:“干你何事。”

安陵容道:“你喝了一碗端妃送来的安胎药,你的孩子就没有了,你流了满地的血。”

年世兰恍如梦中初醒,一谈起端妃此人,那恨意便从骨头里渗出来,她不怒反笑:“是啊,我便还了她一地血,是她活该。我那么信任她,同出将门,她却使着阴狠的功夫害我。”

安陵容问:“你罚跪甄嬛,也是这么想?”

年世兰道:“我是恨甄嬛,可我做什么害她的孩子。皇上子嗣不丰,这孩子有一半儿是他的,我,我又怎会害那孩子......”

安陵容道:“那你还指使余莺儿给她下毒,甄嬛不是皇上所爱么?常听人讲爱屋及乌,你怎么不爱这只乌鸦呢。”

年世兰道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了一眼安陵容,不欲废话。但安陵容并不就此住口,反是图穷匕见。

“是我犯蠢了,您别见怪。真是可惜......”安陵容嗅了嗅空气,,甜香依旧,“若不是欢宜香,兴许你还能多怀上几回孩子。”

“你说什么?”

安陵容循声望去。

年世兰蓦地张大了眼眶,瞳仁中溢满了情绪,不知如何形容着化作流水涌出的情绪,这流水并不受年世兰的掌控,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哭了。

“你说什么?”

她拔高了声音,下一秒便冲将上来扯起安陵容马甲上的雪白的毛,硬生生揪掉一把。

安陵容道:“您不知道么?区区不才,却也敢说这满宫里辨香制香的功夫属我最高,欢宜香中加足了麝香,麝香是什么东西您总不会不清楚,您用了这么多年,当然不会有孩子了。”

两人一同栽倒与方榻之上,年世兰压其在上,仍是这么近的距离,安陵容却不再怕了。她听着年世兰怒骂什么信口雌黄一类的话,只做过耳不入。

“恰巧,我还知道一件事儿。你说端妃与齐妃比起来,哪个聪明些?端妃一次又一次暗示你,你那可怜的儿子非她一人所害,你有没有想过,还有谁有这么大能耐叫端妃背一口黑锅还要守口如瓶,活得像个笑话一般,几年如一日地给你做出气筒。是皇后么?还是皇上呢?”

年世兰喃喃问着为什么,又忽而连称不可能。

“为什么呢?因为你哥哥手握兵权,咱们这位皇上无能多疑,他怕自个儿压不住朝堂,便要囚你在皇宫之中,压住你的肚皮,我也不知,皇上是爱您还是恨您。我也不知事到如今,你怎么还爱他如命,是这位皇上,亲口下旨杀你幼子,杀你父兄啊。”

安陵容一面说,一面给菊青使眼色。菊青虽不知须提防何事,却下意识全神贯注起来。

年世兰的笑声响在耳边,她仍因多年情爱实为烟雾而绝望,仍留下那句凄厉哀怨的遗言便要自裁。

好在菊青反应迅速,死死拦了下来,安陵容才刚直起身卸了劲儿,忽闻菊青惊叫:“娘娘,娘娘,她她咬舌,她要咬舌自尽!”

电光石火间,安陵容抄起置杯的木盘狠狠拍上去,随着瓷器的脆响,年世兰也软软倒地,唇角淌一条殷红血渍,好似雪上落红,美得凄凉。

“去请林太医。”

......

林济时有个好处,他很少问问题。

林济时也有个坏处,总一副有屁放不出的模样。

见安陵容无一丝好奇的意思,林济时颇觉扫兴,汇报完工作结果便孤零零走了。

走出翊坤宫门,寒意更甚,安陵容长长地吁着气,伴着呼出的白气抬眼去看那弯月亮,万里无云,惟有月光是亮的。

宫门前站着四个人,小鹿子、桑儿与宝鹊挤在一处,凑着一盏灯,富察崇景更近些,他也在看月亮,看得很入迷。

安陵容心中更轻松起来,甚至于有一些欣喜,也许是见了同盟,便很能安心的缘故。她道:“真是巧,又轮你值夜么?正想你何时有空,我有些话想跟你说说。”

富察崇景转身,整个人的正面便露出来。月亮很冷,却也很柔,雪的光与月的光似乎与富察崇景总是非常相配。

他道:“有人今日告假,我是个顶班儿的。”

于是安陵容吩咐小鹿子诸人俱都回去歇息,门上留一个开门的便了。富察崇景已从桑儿手中接过了提灯,安陵容便小心得提着裙摆,生怕滑上一跤。

二人一路走,安陵容一路便娓娓地讲她这夜做了什么,待到一处孤立殿阁,于亭中一套石头桌椅前停下时,安陵容便讲完了,富察崇景道:“你做事与那个周有德没什么分别。”

安陵容一怔,复又将这话一嚼,登觉大悟。

富察崇景正待替这讲究的妃嫔将石凳打理干净,安陵容却一摆手:“不必这么麻烦。”说着一屁股坐下来。

富察崇景也玄身坐下,问:“这事儿你该怎么善了?”

安陵容摇了摇头,神情颇为苦涩:“善不了,待得明日,年世兰清醒过来,我怕也......总归十之八九是活不成了。便正要与你说,你姐姐的仇,我怕是爱莫能助了。”

她说得太过平静,以至于富察崇景当她是玩笑,他不喜欢这玩笑:“这事儿太难,你早不想办了,是不是?”他哼道,“你若办不成,我原也不是非逼着你做,只将宁宁养好便是,如今,如今...你却说这样的话。这世上,究竟也只枉死我姐姐一个。”

听他说出这话,安陵容脑中晃过一幕幕画来,最后又定在富察仪欣逝世时那张脸,安陵容这才惊觉,富察仪欣在她记忆中竟如此清晰。

若非她瞎干预,这女子虽没了孩子,却总归能留下一条命来。

说到底,枉死的也确实只她一个。

如此,安陵容更禁不住鼻酸眼酸,心中更是又酸又痛,更有即面死亡的恐惧,她哽咽,强压着哽咽道:“你说的是,枉死的只有你姐姐,我合该守诺的,我也应该好好养育宁宁。你说得也真对,我看不上周有德,可与周有德也并无二致,分明自身难保,却偏要去管旁人,去管什么对错是非,到头来什么也做不成,反将自己也搭进去。”

她不可避免的想到死后世界,便发散着想,是否如若曦一般,死后便如同黄粱一梦呢。

富察崇景其实并不必要负这个仇,一命换一命,总有齐妃顶罪,为安抚富察大族,他自个儿便得了好处,有了光明的出路。阿玛额娘伤心归伤心,却也知足这结果,就连他自己,也是一时之义气要报复皇后。

不说假话,他也曾动过放弃的念头,然则每每想起安陵容,便羞愧得将这心思深深埋下去。

活着的人总是薄情善忘,便要在心中竖起一面深情的碑,好能显得不那么卑微,不那么羞愧。

谁又不是周有德。

他看着眼前这默默饮泣的女子,她那瘦削的肩背轻颤,富察崇景忍不住拭去那眼角的水光,听到安陵容又道:“富察崇景,你放心,我若是当真免不得一死,也会尽最后一份力,也只当是慰亡者灵、生者心。宁宁的归宿我亦想得妥当的。”

富察崇景没说话,他好似突然不会说话了。

安陵容又小心翼翼道:“富察崇景,我再请你做最后一件事儿,成不成?”

......

破晓时分,年世兰神思清明起来,她感到后脑勺阵阵的疼,感到口中血腥味浓重,亦是阵阵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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