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奕不想解释，也无力解释这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与迷茫。
最终，他只是极其疲惫地、几不可闻地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他重新闭上了眼，任由俞璟的帕子带着温热干燥的触感，一点点拭去那些昭示着他内心狼狈的湿冷。
此刻的他，确实狼狈。
墨色的长发如海藻般铺散在素色的枕席上，几缕被冷汗浸透的发丝黏在苍白汗湿的脸颊和纤细脆弱的颈侧，更添几分惊魂未定的脆弱感。
素白柔软的里衣因先前的挣扎和冷汗而凌乱不堪，领口松散地滑开，露出一大片精致如玉的锁骨，在昏暗的光线下散发着细腻而诱人的光泽。
周身仿佛被一层冰冷潮湿的水汽包裹着，整个人像是刚从寒潭中捞起的玉璧，透着一种惊心动魄的、近乎破碎的惑人。
俞璟的目光不受控制地在那片裸露的肌肤和微张的、带着劫后余生般水润的唇瓣上流连。
喉结难以自抑地上下滚动了一下，一股压抑已久的、混合着强烈疼惜与汹涌占有欲的热流猛地冲上头顶。
理智的弦在摇摇欲坠。
他几乎是本能地俯下身，垂首便要攫取那双近在咫尺、仿佛带着无声邀请的唇瓣。
带着灼热气息的吻即将落下——
池奕却在这一刹那倏然偏过头！
带着凉意的薄唇，堪堪擦过他温热柔软的唇角，最终只印下一片微不可察的、转瞬即逝的湿润触感。
“……不可以。” 池奕的声音很轻，带着梦魇初醒后的虚弱和不容置疑的拒绝。
他没有睁眼，只是微微侧着头，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像一只拒绝触碰的孤鹤。
俞璟的动作蓦地僵住。近在咫尺的距离，他甚至能看清池奕眼睫上未干的细微水汽。
那句清晰的“不可以”，如同一盆兜头浇下的冰水，瞬间扑灭了他眼中燃起的火焰，只余下被拒绝后的错愕、失落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他听他的话。
强行压下心头翻涌的火气和更深处难言的钝痛，俞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目光落在池奕因偏头而完全暴露在自己视线下的、那段白皙脆弱的颈侧肌肤——那里还残留着他方才擦拭时留下的、尚未干透的水痕。
一股莫名的、带着报复性占有欲的冲动骤然涌起！
他猛地低下头，张开嘴，带着被拒绝的愤懑和不甘，狠狠咬了上去！
“唔……” 颈侧突如其来的刺痛让池奕不由地闷哼一声，身体下意识地绷紧。
然而，预想中的剧痛并未持续。就在齿尖刺破皮肤表层，即将留下深刻印记的瞬间，俞璟心头猛地一软。
那点愤懑终究抵不过心底汹涌的怜惜和不舍。
他仓惶地松开了力道。
最终，只在池奕那细腻白皙的颈侧皮肤上，留下了一个不算太重、却清晰可见的浅浅淡粉色齿痕。
那痕迹印在光洁的皮肤上，就像是一枚无声的、带着未尽欲望与极致克制的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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