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文艺汇演筹备渐入佳境,朱志鑫对江柔的感情愈发炽热,却也愈发小心翼翼。每日清晨,他依旧雷打不动地早早赶到学校,怀揣着满心期待,将精心准备的小零食和带着暖心话语的便签轻轻放进江柔桌洞,看着那一方小小的空间被爱意填满,他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仿佛只要能为她做这些点滴小事,一整天都有了动力。
然而,平静的暗恋湖面还是泛起了涟漪。一次课间,苏新皓抱着一摞习题册路过正在讨论绘画细节的朱志鑫和江柔身旁,他被江柔手中那副初具雏形的舞台背景画吸引,驻足片刻,微微挑眉,清冷开口:“这色彩搭配很妙,过渡处理得细腻,江柔,没想到你绘画功底这么扎实。”江柔闻声抬头,脸颊因夸赞泛起红晕,浅笑道:“苏同学谬赞啦,我还怕做得不够好呢。”
朱志鑫在一旁看着他们交谈,心里莫名泛起酸意,苏新皓向来是校园里备受瞩目的学霸,成绩上与自己暗中较劲不说,如今这般夸赞江柔,还站得离她那么近,江柔脸上的笑意也让他觉得刺眼。他紧攥衣角,刚想开口说些什么,上课铃突兀响起,苏新皓礼貌颔首后转身回座,江柔也赶忙收拾画笔,准备上课,只剩朱志鑫满心的酸涩与不安,像一颗酸涩的果子梗在喉头,咽不下吐不出。
不久后,校外写生活动拉开帷幕,地点选在城郊一处风景秀丽的山谷,青山连绵、溪水潺潺,漫山遍野的野花肆意绽放,本是一场充满诗意的出行,却成了朱志鑫暗恋路上一道坎坷。同学们三两成群散开取景作画,朱志鑫原想和江柔一组,可还没等他开口,江柔就被几个女同学拉走,他只能无奈地看着她的背影渐行渐远,眼神里满是失落。
正当他心不在焉地对着溪边草丛勾勒线条时,不远处突然传来“哎呀”一声惊呼,那熟悉的声音让他心猛地一紧,扔下画笔就朝声源处跑去。只见江柔坐在地上,眉头紧蹙,右脚踝红肿,显然是崴了脚,旁边的女同学正焦急地围在她身边,不知所措。朱志鑫见状,二话不说,俯身将江柔轻轻背起,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却又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别怕,我送你去医务室。”
江柔趴在他背上,脸颊滚烫,一是因为脚踝处传来的疼痛,二是两人这般近距离接触,朱志鑫宽阔温暖的后背、急促有力的心跳,让她心底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慌乱间双手不自觉抓紧了他的衣衫。一路上,朱志鑫脚步匆匆,额头沁出细密汗珠,嘴里还不停念叨着“忍一忍,马上就到了”,那紧张关切的模样,深深印刻在江柔心里。
回到学校后,消息不胫而走,乔笙听闻立马跑来打趣江柔:“哟,被朱志鑫英雄救美啦,他那紧张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他心尖上的宝贝呢!”江柔红着脸嗔怪道:“你别乱说,人家是好心。”嘴上虽这么讲,可脑海里不断浮现朱志鑫背着自己的画面,心跳又乱了几分节拍,开始审视起自己对朱志鑫的感情,内心像被一团乱麻缠住,迷茫又纠结,往昔单纯的友谊认知悄然动摇。
文艺汇演筹备愈发紧迫,朱志鑫一边要应对学业压力,一边还想多抽时间帮江柔,忙得不可开交。左航看着好友日渐消瘦,心疼不已,某天放学硬拉着朱志鑫去操场透气,一边走一边劝:“你再这么憋着,人江柔迟早被别人抢走,你得找个时机表白啊。”朱志鑫踢着脚下石子,满脸愁容:“我怕现在说了,她要是没那意思,以后连朋友都做不成。”左航恨铁不成钢地拍他肩膀:“你就这么甘心一直当陪跑?”朱志鑫沉默不语,望着天边晚霞,满心无奈与挣扎。
日子在这般纠结中飞逝,毕业季裹挟着伤感浪潮汹涌而至,校园里弥漫着离别的愁绪,宣传栏上贴满了同学们的毕业合照、回忆感言,教室里堆满了写满祝福的同学录。朱志鑫知道,再不说出口,或许就真的没机会了,他咬咬牙,精心策划起表白。
他想起江柔最爱桔梗花,那象征着永恒的爱与无望的爱交织的花朵,便提前数日跑遍小城花店,预定了一大束洁白与紫色相间的桔梗花,又熬夜写下饱含深情的情书,字字句句皆是这些年藏在心底的爱意与眷恋,从初见时那惊鸿一瞥,到相处中点滴心动,无一遗漏。他选定了校园角落那片桔梗花丛作为告白地点,那是江柔常去写生、休憩之处,他希望在这片满是她美好回忆的地方,能开启他们新的故事篇章。
可命运总爱捉弄人,毕业那天,同学们都聚在操场拍照留念、互道珍重。不知是谁起了个头,调侃起苏新皓和江柔在校庆筹备时的“默契合作”,周围人跟着起哄,江柔急于解释,慌乱间朝人群外走去,全然忘了和朱志鑫的约定。而朱志鑫抱着花、揣着情书,在桔梗花丛中从满心期待等到夕阳西下,余晖将他孤单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他望着空无一人的小径,满心欢喜逐渐冷却,化作彻骨的失落与悲凉,手中的花束也因长时间紧握有些蔫软,那封情书,最终也没机会递出,被他颤抖着塞回口袋,泪水无声滑落,浸湿了信纸一角。
他以为,江柔对他无意,这场暗恋,终究是他一人的独角戏,带着破碎的心,他默默收起感情,拖着沉重步伐,随着人流走出校园,背影满是落寞,青涩暗恋就此落幕,徒留遗憾在岁月里尘封,而彼时的江柔,在解释清楚误会后,才恍然想起那未赴之约,可一切都已来不及,时光不会倒流,他们就这样,在毕业的岔路口,错过了彼此最美的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