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没变,只是你一直没发现罢了。”
白浅把手抽出来去,趁李相夷不注意去挠发痒处。
其中关键被她一语道破,思绪回笼,李相夷苦笑,身在局中不知局。
思绪杂乱,他并非蠢人甚至是足智多谋,从前觉得怪异的种种与命簿一一相对,心仿佛被剑刺出一个洞,寒风一吹只有无尽的冰冷。
他此刻清醒的意识到自己活得像是个笑话。
“可这也不是你的错。”背部搔痒难耐,白浅忍着脾气侧头去看他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李相夷你是一片森林里长的最高,最茂盛,最好的树。”
“他们把你推到前面抵挡风雨,可一旦没了风雨波折,你才他们会想什么。”
心暮地漏了一拍,思绪如杂草疯狂往上生长,答案就在嘴边但李相夷却喉间发苦怎么也说不出来。
“他们会觉得你遮住了他们的阳光,会认为你吸取了他们的养分。”
两道目光在半空中不期而遇,李相夷表情麻木,白浅不忍的移开目光。
“他们会觉得你该死。”
坏人前程如杀人父母,拦了别人的路同理。
李相夷如坠冰窟,垂着头,整个人显得凄凉无助,他愣愣坐在椅子上被抽干了所有力气。
见他这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在心头翻滚,原来这就是喜欢的感觉啊。
深吸一口气,白浅伸手与他十指交握,动作与从前没什么不同空气中却多了些别的味道。
“李相夷,那不是你的错。太阳本就高悬九霄,璀璨夺目,能叫一切阴暗暴露那是你的功绩。”
温暖袭遍全身,李相夷抬头定定看她。
身体颤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酸酸的但泛着甜,李相夷盯着她的眼底,清澈如同青丘的湖水。
李相夷动了动唇,喉间堵了许久的东西消失,半分钟后发出压抑的呜咽声,那道声音透着无边的悲凉和委屈。
眼底红的像是要泌出血,嗓音低沉沙哑带着压抑的哭泣声
“怎么就成我的错了,怎么会是我的错。”
他痛苦的低吼着,哭得泣不成声,泪水一颗颗顺着面颊砸在地上。
十指相握的手微泛疼李相夷想起白浅身上还带着伤,忙松了力道,白浅却没收回手,用力回握着他,像是给他传递力量。
她抬头朝他微微一笑,眼底如星辰般明亮,嘴角的笑意犹如开在春天里的娇艳桃花。
“李相夷,哭吧。”声音像是她最爱吃的裹着蜂蜜的糖,声线轻盈清脆悦耳,带着几分不经意的柔情
“阿娘说过,难过不一定要哭,但哭是每个生灵的权利。”
李相夷破涕为笑,眼泪不停却在不是从前的压抑,喉咙渐渐放开,他握着她的手似是要把他受的委屈都哭出来。
他也才是及冠不久的少年,他也是爱吃糖,被师父师娘捧在手心的珍宝啊。
泪水沾湿长裳,白浅握着他的手,眼神温柔“没事了,李相夷。都过去了,李相夷。”
“前方漫漫,我们顺着大道大步朝前走。”
…………
“该换药了。”李相夷擦了擦脸,抬头笑容璀璨。
“你受苦多躺几天,等他练好丹药辅加药浴,就能好了。”
看着躺在床上脸颊两团婴儿肥都没了的白浅,李相夷眼中浮现心疼
“折颜的医术最后。”白浅骄傲仰头一副与有荣焉。
李相夷笑着将她额间碎发理到耳后:“我倒就觉得折颜上神酿酒的手艺最好,改日你帮我说说情,学个一招两招也是赚了。”
“好啊,我帮你说情,不过到时候我可是要点评谁酿的最好的。”白浅嘴角抑制不住的勾了勾笑。
李相夷故作为难为难,蓦然低头轻笑道:“那我可如何比得过。”
“你可是李相夷啊,李相夷你加油哦。”
白浅偷笑却对上李相夷浸满笑意的双眸,眼中星光点点好似装满了青丘夜空下的萤火虫。
天幕外的李莲花含笑闭眼感受着不知原因的记忆逐渐浮现,虽还隔着块纱布,但透过纱布他已经能看清纱布后那道倩影了。
白真冷着一张面站在紧闭的房门前,原先柔和的脸部线条都显得冷硬。远远瞧见的折颜见状脚步一顿。
待走近些听到房间内的欢声笑语也就明悟了。
“他们这是和好了?”
前些日子还闹着不见的。
白真嗤笑:“显而易见,这位李相夷本事大着呢。”
原来是吃醋了,难过这些天他看李相夷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也是,自家千娇百宠的丫头被只大尾巴狼当着面叼走,是够闹心的。
折颜瞬间换了幅嘴脸,冷沉着一张脸推门而入。
“呦,开心着呢。”
“折颜,你快看,李相夷教我编的蚂蚱,是不是很像。”
板着的脸没维持住一秒,折颜笑着走近仔细去看她手里的草蚂蚱。
“像,很像,咱们小五手巧。”
斜眼睨了折颜一眼,白真额角冒出三条黑线,呸,你个叛徒。
“四哥,是有人惹你不痛快了。”白浅疑惑地看了眼白真问道。把枕头掀开从里面挑了个编好的蜻蜓递向他的方向:“四哥别不高兴,看,这是小五特意给你编的,喜欢吗?”
白真动作从容不紧不慢拿起蜻蜓,扯起一个清隽的笑。“嗯,我家小五就是手巧,四哥很喜欢。”
听着咬字极重的我家,李相夷心虚地摸了摸鼻梁。
扶白浅起身让她去泡药裕,白真坐在凳子上目光上下扫视李相夷,最后停留在他脸上。良久,在心中暗骂了句:小白脸
时光飞逝连续泡了半月的药浴和东华帝君友情提供的灵丹妙药,白浅身上连红痕都没留下,活蹦乱跳得让清冷肃穆的太宸宫都热闹了几分。
“帝君,折颜上神们来辞行了。”
“要走了。”东华帝君喝茶的动作一顿,垂眸看着茶尧中浮沉的茶梗道“让他们进来吧。”
“近些日子叨扰你了,再不回去,我那十里桃林多日未打理只怕都杂草丛生了。”
折颜走到他身边坐下顺嘴开了个玩笑,白浅李相夷跟在白真身后随他行礼,东华帝君撇了眼重霖示意他上茶却被折颜制止。
白浅从白真身后探出头看东华帝君,正正与他懒洋洋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白浅冲他歪头一笑,从白真身后走出来,双膝跪地,双手伏地,额头轻触手背郑重的行了一礼,道:
“白浅此行酿成大祸,帝君不记心中是帝君宽宏大度,爱重小辈。白浅却不该当做无事,帝君大恩白浅铭记于心,往后定克己复礼,不辜负帝君多日教导。”
东华帝君眼神扫向一旁的折颜,折颜给他神识传音:“这可不是我的主意,我可不会和你如此客气。是这丫头,闹着要找你谢恩的。”
东华帝君愣了下,随即一贯冷峻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浅浅的笑意,紫色灵力从指尖探出将她从地上扶起。
“起来吧。”
“好了,也不多停留了,改日陪你下棋。”
人也见了,恩也谢了,折颜也不停留领着人就走,走出大殿,识海里响起好友松松懒懒的声音。
“左右无事,照料一下小辈也不错。”
折颜回头见东华帝君指尖轻敲桌沿,靠在倚背上,扬着下巴姿态散漫地与他对视。
折颜得意一声,瞧,说过的,你若见了定会喜欢。
作者开会员的宝宝请留步,两天内我就把稿子赶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