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起

笛飞声查好卷宗正要去找李莲花，就见白浅跟个蘑菇样缩在墙角处，手上拿着根木棍在地上写写画画。

笛飞声环顾四周不见方多病的身影，拧着眉走过去，“不是去百川院了吗？”

“阿飞。”白浅仰头礼貌喊了声，又神色恹恹地把头埋进臂弯里。

见她眼眶微红，笛飞声眉心像打结般皱在一起。“百川院有人给你脸子瞧？方多病人呢？”

“百川院的人就是一群没脑子的，要是让他们欺负也太丢脸了。”白浅忿忿不平的把看到的、听到的一切绘声绘色的讲述。

“你就因为这个不高兴。”还把自己气红了眼。笛飞声以背靠墙，双手环胸，不屑道：“原来他看人的眼光是一如既往地差。”

方多病这个傻大憨先不提，遇上百川院那一窝他才是真的倒了八辈子血霉。

“不过——”笛飞声瞥了眼地上恨不得将地当做云比丘等人，然后用木棍戳死的白浅，嘴角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笑意。

“不过他这次目光还行。”

这话白浅不知道怎么回，某种角度来说的确是，但要是附和贬低李莲花，她一点都做不到。

于是白浅果断转移话题。“阿飞，你为什么要和李莲花比武啊！”

这下轮到笛飞声不知道怎么回了，他那里知道，他一路从万人册杀上来，李相夷是他第一个没砍死的。

没得到回应，白浅已经开始自己推测：“面子？这东西旁人或许在意，阿飞你没有。不服气嗯，可能有一点。”

“想做天下第一？可如今的万人册现如今的天下第一另有其人，你去打一架就是了。”

“难道是……”连续说了几个原因，白浅眼睛一亮：“你想证明你比李莲花厉害！是不是这个。”

“嗯，或许。”笛飞声漠然点头，李相夷就像一座崎岖陡峭高山，他是有野望的登山人，想做攀上山顶的第一人。

想到自己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没有武学天赋的身体，白浅羡慕道：“可你已经很厉害了啊！”

“你说什么？！”似是听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话，笛飞声挑眉，偏头看她。

“我说你厉害啊。”突然增大的声音吓了白浅一跳，核心不稳险些坐到地上，重新蹲好后，白浅掰着手指道：

“虽然，你没李莲花长的好看，也没李莲花厉害，更没有李莲花讨人喜欢，但你就是很厉害啊！”

笛飞声嘴角一抽：“在你心中他天下第一好。”

“这是自然。”白浅应的没有丝毫犹豫。

笛飞声见她这样，难得有些好奇：“那谁是第二好。”

白浅毫不犹豫的手指自己，笛飞声嘴角又是一抽。

见他不问了，白浅急了，连忙道：“你怎么不问问我谁是天下第三好。”

“那谁是天下第三好。”笛飞声被她嚷得没办法，敷衍的问道

“嘿嘿，方多病。”

那个傻子？想起方多病笛飞声就嫌弃。“我能问问你，他那里算好吗？”除了没脑子被你哄的团团转之外。

“他答应我，带我去京都吃烤鸭。”白浅笑得眯起眼。

还真是个朴素的理由啊！笛飞声刚要表达自己的不屑和嫌弃就听白浅继续道

“不过现在天下第三好，有两个。”白浅仰起头先拉了拉他的衣角，笛飞声不解的低头看她。

只见她右手其余手指蜷缩，伸出的实指和中指左右摇晃。

“多的那个是阿飞，因为现在阿飞陪着我。”

从笛飞声的角度往下看，她眼底的赤忱一览无余。

笛飞声逃似的移开视线。“你这排法，路边夸你的乞丐都能上榜。”

白浅挠头，不解他怎么突然不高兴，但还是如实回答：“他们夸我，我自然高兴，可他们于我而言只是过路人，萍水相逢我为什么要给他们在心里留位置。”

“那样我也太花心了。”

“你应该知道我的身份，我过些日子也会离开。”说到底他也只是过路人，笛飞声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不知在嘲笑谁。

“那就时不时又回来住呗。”白浅不以为意，相处多日她对他也算了解，披着狼皮的山羊。

“阿飞，这些天我与你相处的很愉快，要是能一直相处，我会更愉快。”

没管一句话在笛飞声心底掀起的惊涛骇浪，白浅低头用树枝继续在地上写写画画。

半刻钟后李莲花从屋里出来，就见墙角暗处扮做木偶人一动不动的笛飞声已经蹲在墙角扮蘑菇的白浅，他加快脚步走过去。

“怎么不进屋，都在这？”李莲花拉住白浅依旧冰凉的手，皱着眉往她体内输送扬州慢。“等多久了。”

“没多久。”白浅僵硬的扯出一抹笑，由终感谢出门前带面纱的决定。“怕打扰你，就在这等啦。”

笛飞声毫不留情的拆穿白浅的谎言：“的确没多久，我在这等了半刻钟，我来时她就已经在了。”

“百川院有人欺负你？”以为百川院有人欺负她，李莲花声音是从未有过的冷厉，饶是如此顾忌怕吓到白浅，他压抑着内心翻滚的情绪。

李莲花的关心驱散白浅心中的不安和难过，眼泪如珍珠般大颗大颗往下掉。

“李莲花，他们不仅过分还不要脸……”

他们不仅把他的画像画错了，还找了把假货冒充少师剑，这就算了，他们甚至还拿着假货到处炫耀宣扬。

听着她咬牙切齿的哭诉，李莲花心中又好笑又心疼，好笑她替自己不平，心疼她把自己看得这般重，他这个当事人还没说什么呢，她倒先替自己委屈难过。

李莲花伸手把她圈入怀里，笛飞声自觉避开，准备在普渡寺门口等他们。

李莲花让她把头埋在胸前，拍着她的背柔声安抚：“好了，不哭了，不过都是些无关紧要之人做的蠢事，何苦你劳心费神的哭一场。”

“咱们就当看出折子戏。”

见她还是哭得不肯停，李莲花又把她从怀里捞出来，捧住她的脸半是认真半是逗趣道：

“怎么像水做的似的，这么爱哭啊~”

“看来是我做事不妥当了，我该带个桶啊碗的，接接看，这哭出来的是不是珍珠。”

半哄半打趣下，白浅不知道被那句话逗得破涕为笑。

见她不哭了，李莲花松了口气，用帕子替她擦干净脸上的泪痕，又从袖带里掏出新的面纱给她带好，顺手还给她理了理头发，等差不多了，才牵着她与笛飞声汇合。

白浅跟在他身后，望着他的背影，眼睛一眨不眨的。

李莲花，我喜欢你。

李莲花，你也喜欢我好不好。

李莲花，喜欢我，一点点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