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本小说网 > 幻想小说 > 天黑了呢!(半修版)
本书标签: 幻想  青春短篇  现代青春     

《知夏海棠》番外1掉落(细节补遗版1)

天黑了呢!(半修版)

番外#**碎瓷生花**

白海棠的舌尖尝不出汤药的苦了。自从那碗哑药烧穿喉咙,她的嗅觉却变得异常敏锐,此刻正对着满室茉莉发颤——这味道与十二年前从母亲棺木缝隙溢出的腐香一模一样。

"夏夏,张嘴。"她蘸着药汁在我掌心写字,龟裂的指甲刮出"砒霜"二字。窗外飘着血色的雨,宪兵队的狼狗正在撕咬戏服碎片,那些《游园惊梦》的水袖里裹着我们的逃亡地图。

我突然掐住她的手腕,看着汤药在青砖上浇出蜿蜒的痕迹。十年前被灌绝育药时打翻的瓷碗碎片,此刻正从她袖口簌簌掉落——原来她始终将那些锋利的记忆贴身藏着,在手臂内侧割出十七道与母亲忌日对应的血痕。

---

#**镜渊**

仓库的水银镜照出无数个白海棠。她被铁链悬在梁下,日本兵用烟头烫她旗袍开衩处裸露的肌肤时,所有镜中的我都被迫睁着眼睛。

"别看..."她破碎的喉音在镜面之间折射,变成尖锐的蜂鸣。我的指甲抠进镜框缝隙,鲜血顺着鎏金鸢尾花纹滴落,却在镜中变成母亲咳在信笺上的血斑。

最痛的是当七叔公将盐水泼向她溃烂的脚踝时,三百六十面镜子同时映出我扭曲的脸。我们在这场永无止境的反射里对视,她瞳孔里映着十二岁那年的我,而我眼中是染血的《新青年》残页在火盆里蜷缩成灰。

---

#**铜漏断时(时间囚笼)**

子夜钟声在第二十座西洋钟里荡开时,我的指尖正卡在雕花齿轮间。七叔公要我校准所有钟表,却故意将母亲咽气时的座钟拨快三刻——从此我的时间永远困在1937年惊蛰前夜。

白海棠在回廊尽头咳嗽,吐出的血沫里混着砒霜结晶。她教我辨认时辰的方式残忍又温柔:辰时是管家鞭子抽在脊背的次数,亥时是我被按着头磕在祠堂青砖的闷响,而子时永远定格在她腕间翡翠镯碎裂的刹那。

当日本兵的皮靴声在寅时响起,我们发现所有钟表都被换成东京时间。白海棠突然发疯似的咬破指尖,在镜面用血画出苏州河支流图,而那些血迹正顺着时差倒流回母亲悬梁的夜晚。

---

# **终章:锁雀衔环**(血火中的永生囚笼)

白海棠的银簪刺进我后颈时,我闻到了十二年前母亲棺木里的白茉莉香。她将砒霜淬在簪尖,沿着脊椎画出血色苏州河支流图:"这样他们剖开你尸体时,会以为这是宋家女天生的胎记。"

火油沿着祠堂蟠龙柱蜿蜒而下,我们相拥着跌坐在母亲牌位前。她摸索着扯开我孝衣前襟,露出锁骨下用砒霜药渣绣的牡丹——昨日验身的嬷嬷用金簪挑破花瓣时,绝不会想到溃烂的针脚里藏着鸦片仓库地图。

"要下雨了。"白海棠忽然仰头轻笑,喉间刀疤在火光中蠕动如蜈蚣。我这才惊觉满室茉莉香竟是自己的幻觉,她早被毒哑的鼻子根本闻不到任何气味,就像我失去生育能力的子宫永远停在了1937年的惊蛰夜。

爆炸声从地窖传来时,二十座西洋钟同时发出哀鸣。白海棠残缺的脚踝卡在雕花地砖缝隙里,我发狠咬断她一绺长发——这是当年她替我梳头时,藏在《新青年》里的那缕青丝。

"妈妈在井底等我们。"她突然能说话了,声音清亮如初见时哼的法语香颂。我这才看清她瞳孔里映着的不是火光,而是十二岁那夜她教我认的北斗七星,如今正钉在宋府百年楠木房梁上。

---

#**灰烬情书**(灵魂永囚)

第一颗火星溅上嫁衣时,白海棠正在我掌心写字。她指尖蘸着喉间渗出的血,在我被绝育汤药腐蚀的掌纹上画经纬线:"顺着血流的走向,就能游到母亲等我们的码头。"

房梁轰然倒塌的瞬间,她突然把我推向燃烧的佛龛。我抱着母亲裂开的牌位,看见她旗袍下摆翻涌如血浪——原来那下面缝着三百张当票,每张都押着她身体的一部分:左眼抵了盘尼西林,右膝当了《茶花女》原版书,最后一页写着我的生辰八字。

"你走!"她嘶喊时喷出的血雾里浮着珍珠粉,那是十年前被迫堕胎时,孩子未成形的指骨磨成的齑粉。我发疯似的扒开瓦砾,却抓到她藏在妆奁暗格的铜钥匙——上面结着厚厚的血痂,正是当年锁住母亲脚链的那把。

火舌吞没她最后一截指骨时,整座宅院突然响起蜡筒留声机的杂音。七叔公逼我录的《女诫》在火中扭曲成母亲唱《游园惊梦》的腔调,而白海棠烧焦的嘴唇正贴着我耳垂哼未完的副歌。

---#**焚翼(终章)**

爆炸的热浪掀开屋顶时,白海棠正在替我梳头。她将砒霜混进发油,桂花香里带着杏仁的甜腥:"这样子弹穿过太阳穴时,血溅在樱花嫁衣上会像牡丹开花。"

的眼睛映着冲天火光,而我被毒哑的喉咙发出不成调的轻笑。在梁柱倒塌的轰鸣中,二十座西洋钟突然同时响起,母亲锈迹斑斑的怀表在我们交握的掌心开始转动。

血雨落下来了。白海棠残缺的脚踝终于跨出宋府门槛,我们烧焦的旗袍下摆缠着泛黄的青书灰烬。在最后一丝意识消散前,我听见十二岁的自己抱着《新青年》跑过回廊,而白海棠正在月洞门下哼着法语香颂,鬓边茉莉落在母亲未写完的信笺上。

#**血色年轮**(永生诅咒)

人们都说宋府遗址的灰烬会长出血色茉莉。每个雨夜,戏台残垣会传出法文情诗的诵读声。更夫曾看见两个旗袍女子在月下校对座钟,穿孝服的那个腕间缠着水银刻痕的樱花树,戴翡翠镯的正在教她辨认东京时间与巴黎时差。

直到1945年苏州河清淤,工人在淤泥里挖出二十座锈蚀的西洋钟。每座钟摆都坠着一枚带血的金锁片,拼起来是宋知夏被迫绣的鸳鸯戏水图。而最深处的铜匣里藏着半截银簪,簪头茉莉花苞中蜷缩着两缕交缠的青丝,裹着张烧焦的船票——1937年5月21日,上海至马赛。

那年清明特别冷,扫墓人看见穿月白旗袍的女人在废墟堆里种樱花。她颈间翡翠璎珞串着十七颗人牙,哼歌时脚踝铁链在青砖上敲出摩斯密码的节奏。穿学生装的少女捧着《新青年》追上来,发间别着的银簪正往下滴着混砒霜的桂花油。

雨又下起来了。

上一章 《知夏海棠》第5章:烬蝶衔碑 天黑了呢!(半修版)最新章节 下一章 《知夏海棠》番外2烬灰裁衣(细节补遗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