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点整,下楼,左手纸钱,右手火机。
火机点燃火苗,被点燃的是纸钱
还有,封建迷信的余灰
“大师所言非虚,我们这是向故人还愿,还愿的意义在于让家庭顺顺利利。”她面带死灰地说道。
还的是谁的愿?烧的是谁的钱?
还的是你的愿,将来的你“顺风顺水”的愿,烧的是我的钱,未来的我“大富大贵”的钱
那看来还愿是给活人还的,纸钱是给活人烧的
十字路口来来往往的人以异样又同情的眼光看着这对在路边祭奠故人的母子。刮来的春风不大不小,刚好够把火焰吹灭,于是她又不厌其烦的再一次用火机点燃那堆烧了一半的纸钱
“防风火机呢。”
她没转过脸来
可是我知道她分明是在流泪
转瞬之间,天地翻覆,情绪风暴向我席卷而来,悲伤,愤怒,以及恶心的感觉,一起向我袭来,一时间我成为了情感的靶子。
我想哭,我想喊,我想大叫着把那个已经去往阴间的人拽出来再打两拳
可是啊,连你娘都防风,为什么你不行?
火机是防风的,可火不是啊
可是啊,它就是不行,他就是不行
在夜晚的十字路口边,一堆燃烧着的黄纸旁,我怪异的唱了起来,仿佛在呼唤着什么。
“生活空空荡荡,
却还是想着遗憾,
紧拥着蹉跎,
摇啊摇摇晃晃,
只剩下你还守着。”
当十点整的钟声响起,寂静的夜晚被无声熄灭,而我在这一刻,感受到一种从未有过的不安。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停滞了,而我,作为人类这个物种其中之一,刚刚见证了这个世界的恐怖。
我曾固执地坚守十多年的唯物主义,然而,在根深蒂固的封建思想面前,我的信仰仿佛可笑又脆弱不堪。
回到那让我又爱又恨的家,回到那个幽暗的牢笼。那里是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世界,我在其中挣扎,其中沉沦,无法自拔。
我静静地躺在床上,呼吸轻缓,心跳放缓。月光透过窗户,洒满了房间,映照在我苍白的脸上。此时,我感到一丝不安,仿佛某些事情正在悄悄地发生,而我却无能为力。我的思绪纷飞,不停地游走在记忆的长河中,那些曾经的场景,那些深刻的感受,它们仿佛仍然鲜活地在我心中蹦跳。如此静谧的夜晚,而我却不能入眠,因为我知道,有些事情,必须要面对,必须要解决,而我只能默默地等待,等待着时间的冲淡,等待着内心的平静。
就在这一夜,我和这个世界合力杀死了那个曾经熟悉的自己。从此,我成为了一名逍遥法外的罪犯,没有人知道我是谁,没有人知道我的动机,从此他们只知道我的名字,那个平淡到扔到70亿人里面直到宇宙毁灭都找不到的那个名字。
白色的床单和被单,成为我的裹尸布。它们把我轻柔地覆盖,以保护我的遗体免受这个世界的摧残。这一片洁白的被单,见证了我的一生,记录了我的成长和变化,每天早晨它会被准时揭开,但它又永远不会被真正地揭开,因为它保护了我的离去,保护了我的死亡。
于是我在这世界的部分,便开始了漫长的等待,等待几十年后拥抱那无限的自由。
这篇内容,或许可以作为我的遗言,但它是在我死后才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