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城

第二天一大早，将士们把所有用过的物品，包括帐篷，衣物，用过的器皿等，全都规整在一起焚烧了。

等火熄灭后，那两个焚烧过将士们和宜部落的大坑，被一点一点的填平了。

沈黎初跟在将士们的身后，怀着激动忐忑的心情进城了，不光是她，每一个都是心里既高兴又难过。

等在城里看到他们归来的柳州百姓，有的兴高采烈，有的痛哭流涕，还有的悲痛欲绝。

“珍姐儿，你爹呢？”沈母拉住沈黎初焦急的往两边找了又找，“他是跟三王爷先走了吗？可我只看到你两个哥哥跟三王爷进城了呀。”

“娘。”沈黎初不自觉的握紧了沈母的手道：“当时有人偷袭三王爷，爹给三王爷挡箭，被一箭射入心脏，走了。”

“走了？”沈母那双眼瞬间布满了红血丝，只是眼里的泪迟迟不肯落下。

沈黎初含着泪水点点头。

“不行，我要去看看他。”沈母道。

“等哥哥们不忙了，我们一起去好吗？”沈黎初哽咽道。

沈母不赞同的摇摇头道：“珍姐儿，娘就是想去看看他，这过了二十多年提心吊胆的日子，不去看一看不安心。”

“珍姐儿就带我们去吧。”刘氏和朱氏并家里几个奴仆也在一旁流着泪道。

沈黎初看着众人悲痛的眼神，也知今日不去怕是不行了。于是吩咐李大拉两个牛车，李二去买些纸。等事都办妥了，带着一家老小四个女人并七个奴仆坐着牛车，浩浩荡荡的往城外的小山坡上去。

到小山坡底下后，沈黎初率先下车，扶着沈母，后面跟着柳氏、朱氏、李叔、李嫂、李大、李二、金玲、金花、金橘，众人沉重的来到沈从坟前。

“你真的去了，真是好狠的心啊。”沈母抽抽噎噎的烧着纸道：“你让珍姐儿告诉我你房梁上藏着钱，你那点钱够我干什么，你以为这么多年来我不知道你把钱藏哪儿吗？凡是你出战归来，必定是要房梁上藏着私房钱的，这么多年我还能不知道你的心思吗？你放心，孩子们都大了，我们都能照顾好自己，你放心的去吧。”

众人哭哭啼啼，从清晨带了丝凉风，到日头正中，众人热得大汗淋漓。

沈母看了一眼又一眼的坟头，不舍的开口道：“走吧。”她怕再不走，热得众人中暑也不好，死去的人再珍贵，也比不过活着的人。

一行人下山坡的时候由于跪得时间较久，腿脚难免血液不通，互相搀扶着顶着毒辣的日光下了山回到城中。

众人也没什么心思吃饭，李嫂简单的下了个面条，有胃口的吃两口，没胃口的沈母直接进房歇息了。

“娘。”沈黎初敲了敲门后端着一碗素面进了房间，摆在沈母的面前道：“多多少少吃一点吧。”

沈母抚摸着手里的银票笑道：“你爹这么些年还存了不少钱呢，也难为他了。我们来柳州二十年了，官没怎么升，奉禄也没多少，他还到处帮这个帮那个，还能存点钱留给我们也是不容易了。”

沈黎初看见了沈母眼中泛起的泪水，只是强忍着不肯落下，心里难受极了，只是她不能在沈母面前哭，她努力打趣道：“快点来吃，马上面就凉了。”

沈母接了面吃了几口，实在是觉得味同嚼蜡，便放下不吃了，叹口气道：“珍姐儿，你爹不在了，就剩下我们娘几个相依为命了。我知道你一直想像元将军一样上战场，娘以前很支持你的，可是现在我经历了你爹的事，我实在是承受不住再失去一个女儿了。珍姐儿，别再去军营了，好好安心待我身边好不好？”沈母拉着沈黎初的手，眼眶里的泪倔强的不肯落下。

沈黎初看着沈母悲痛的样子，自己也忍不住流着眼泪道：“我都听娘的。”

“好孩子，好孩子。”沈母高兴的拍着沈黎初的手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