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北渊觉得自己就像个偷窥狂。
便是这人海,他的目光随时随地能在人群中一眼见到她,傅锦微那少有的温柔、宠溺的眼神全都给了那个名义上的妻子。
他时常幻想自己就是她身侧那人,他不会同柳如月那般惺惺作态,而是如那合抱之木一般牢牢锁在她身上,汲取她的骨血,舔舐她的一切。
日复一日,夙北渊心中那种深入骨髓的嫉妒,伴随丝丝暴虐潜入眼底。
胸口像密密麻麻的小针刺穿心脏,又似蛛网密布,一层接一层,窒息感紧随而来。
他早就认栽了,他喜欢男人。
他骨子里就是恶胚。
被亲娘陷害落了寒疾,还是被宫人踩碎的手骨?是昭帝的白眼还是夙夜轩的挡箭牌?是有名无实的东宫太子,随便一个奴才都能欺辱?
东宫教会了他怎么伏低做小,谄媚奉承,委曲求全,未曾教过他如何爱人。
他初生欢喜,不过是有一人在万人唾骂时曾向他伸手,他便一发不可收拾贪恋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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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长街,艳艳繁灯。
彼时天上圆月皎洁,街市人来人往,络绎不绝。有风过扬起河畔两岸的桃花,落英缤纷下傅锦微远远一眼望进他眼中,然后某一瞬间,他的心跳加快,咚咚咚地,脆弱不堪。
傅锦微颔首低眉,微微点头示意,也不言语,转过目光,所及之处,是她那心心念念的“小娇妻”。
她不会同从前一般上前为他披上大氅,问他冷不冷,亦不会眉开眼笑打趣他喊他小太子。
似乎一切都回归正常,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开始唤他太子殿下。生疏而恭敬。
俩人好似隔了一座无形的屏障,好像是从柳如月开始。夙北渊墨色的眼眸中,漂浮荡漾的邪佞肆虐。
柳如月这个朝三暮四的女人能有什么值得傅锦微这般喜爱?
不过傅锦微生性多疑,说不定是做戏给昭帝看也未可知?
他控制不住自己那翻涌的念头,步履如飞走向傅锦微。
“傅将军,今日难得有兴致出来游街?”
听见来人声音低沉悦耳,傅锦微盯着他头上八十的黑化值,眼神淡淡:“太子殿下,真巧,你也是?”
哪里巧?
夙北渊腹诽:狗屁的巧合。
“嗯宫中冷清,着实无趣,想着出来解解闷,正好碰见你们,不过方才似见柳夫人也在?”夙北渊说完眸子沉沉,睫毛遮盖住眼底隐藏极深的戾气。
傅锦微当然知道他跟了许久,也未戳穿。
“她去买灯笼了,听她说在灯笼上面写愿望可以实现,倒是有趣。”
傅锦微指了指远处挤在人群中的少女,嘴角不经意间露出一抹笑意。
少年将军眉宇间依旧透露着凌厉不驯,但是现在似乎被温柔包裹,这是只有在柳如月的身上才有的温柔。
夙北渊被这温柔的笑刺的一阵发酸,嘴里的苦水咕噜噜望外冒。
“其实,我有一样东西想赠与傅兄。”夙北渊说着,从袖中摸出一枚煞是好看的玉佩。玉佩上雕刻着细琢的精美花纹,纂刻一个“渊”通体冰蓝,在烛光下晶莹剔透。
“傅兄与我情同手足,待我恩重如山,此玉为媒,若有朝一日我君临天下,你我平起平坐,共享盛世。”
“我定不负傅兄所望。”
傅锦微作了一揖,伸手接过玉佩。“平起平坐免了,玉佩我收下了,殿下不负昭国就是我最大的期望。”
玉佩落入手中,刺骨的冰凉。
【一一叮,检测极寒之物,会对宿主造成危险,警告!警告!】
傅锦微不着痕迹的收下,面上笑嘻嘻,内心麻麻批:【怎么回事?】
系统翻了翻世界手札,认真:【你手上这个怕不是个好东西,你若长时间佩戴就有可能内息全无,武功尽废。】
反派果然黑心烂肺,她都尽职尽责扮演一个好贤臣,他还是防着她?
傅锦微真想对着他脸来给大笔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