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再往前走了

训练持续了整整三个小时。全恩珊的衬衫已经被汗水浸透，黏在后背上，脚踝处的疼痛从隐隐作痛变成了尖锐的刺痛，但她始终保持着完美的表情管理。每一个转身，每一个跳跃，她都做得无懈可击。

金钟仁今天就到这里吧。

金钟仁拍了拍手。

金钟仁恩珊恢复得不错，明天继续。

成员们三三两两地散开，吴世勋走过来递给她一瓶水。

吴世勋别太勉强自己。

全恩珊接过水瓶，手指因为用力过度而微微发抖。

全恩珊我没事。

全恩珊拧开瓶盖，水顺着喉咙滑下，缓解了嗓子的干涩。

吴世勋别逞强。

全恩珊放心吧，我的身体我有数。

吴世勋担忧地看了全恩珊一眼，最后还是没说什么。

全恩珊别担心，我真的没事。

最后，在全恩珊的再三保证下吴世勋离开了练习室。

吴世勋前脚刚走，后面金泰亨就给全恩珊发来消息。

金泰亨「你公司楼下咖啡馆，我等你。」

全恩珊瞥了一眼消息，就穿上外套，下楼赴约。

全恩珊怎么突然来找我了？

金泰亨有东西要给你。

难得的，金泰亨今天没有以一大段的废话开场，而是直奔主题。

全恩珊什么东西。

金泰亨拿出一个U盘，放在了全恩珊的手心。

金泰亨里面有你想要知道的东西，关于金海庵，关于全宥琳，关于你。

全恩珊……

全恩珊谢谢你，泰亨。

金泰亨别谢我……

金泰亨这个东西你应该谢的另有其人……

他说的很小声，以至于全恩珊听不到他在说什么。

全恩珊什么？

金泰亨多想告诉她，告诉她这个U盘里藏着怎样血泪斑驳的真相，告诉她边伯贤是如何在无数个暗夜里为她挡下命运的利刃，告诉她此刻她轻飘飘握着的，是这世上最滚烫的一颗真心。可喉间翻涌的千言万语撞上她淡漠的眉眼，最终只碾碎成一声叹息：

金泰亨没什么。

金泰亨最近康复训练怎么样？

全恩珊特别好！

全恩珊捏紧了手中的U盘，金属边缘硌得掌心发疼。她扬起脸，嘴角扯出一个完美的弧度，眼底却像结了一层薄冰。

全恩珊医生说再坚持两个月就能完全恢复了，舞蹈动作也跟得上，没什么问题。

金泰亨那就好。

窗外暮色渐沉，霓虹灯一盏盏亮起，映在全恩珊的侧脸上，像打翻的调色盘。她低头看着U盘，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

全恩珊这里面……真的有全宥琳的消息？

金泰亨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金泰亨不止。

全恩珊猛地抬头，撞进他复杂的目光里。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咖啡馆的背景音乐恰好切换到一首忧伤的钢琴曲，音符像雨点般砸在沉默上。

全恩珊我该回去了，明天还有行程。

她突然站起身，动作太急，膝盖磕到桌角，疼痛让她微微皱眉，但很快又恢复如常。金泰亨伸手想扶，却被她不着痕迹地避开。

金泰亨恩珊！

他喊住她，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恳求。全恩珊停在原地，没有回头。

金泰亨有些事……别知道得太晚。

她的背影僵了一瞬，随即抬手将碎发别到耳后，语气轻快得近乎刻意。

全恩珊知道啦，什么时候这么啰嗦了？

玻璃门开合的铃铛声清脆地响起，金泰亨望着她融入夜色中的身影，拳头在桌下攥得发白。桌上的咖啡早已冷透，倒映着天花板的灯光，像一只浑浊的眼睛。

远处的路灯下，全恩珊终于放任自己踉跄了一步。她死死攥着U盘，指甲陷入掌心。夜风卷着不知谁家阳台的风铃声掠过耳畔，恍惚间像是听见有人在她耳边轻声说——

“别再往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