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风呜呜地刮着。余青姝被罗坚突然燃起的怒火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
一天的疲惫周折在这一刻化为酸涩与委屈，泪意渐浓，她死死地咬住下唇，努力平缓着自己急促的呼吸，却收效甚微。
罗坚还是注意到了她的异样。
他看着她双肩发颤，想哭却又不敢哭的模样，心里有些莫名地发闷。
他恍然惊觉，今晚确实是他越界了。他是她的师父，有责任引导她、教育她，却没有资格因为她的私人感情而怪罪她、问责她。
是余青姝一直在他们的这段早已不纯粹的感情中不断忍让，也是他在一次又一次不断自我反省中逐渐沦陷在年轻人独有的绵长爱意中，不能自已。
他喜欢余青姝是毋庸置疑的，他的心不是石头做的，不可能在面对这样细腻的感情与无声的陪伴下没有一丝一毫的动心。
如果说之前，他还可以继续自欺欺人，对自己说对她纵容只是因为吊桥效应，今晚之后，他没有办法再骗自己对她产生占有欲是单纯的因为她是他的徒弟了。
那就说明他必须在心中正视起这段感情，否则辜负的不止是余青姝的一番真心，还有他自己对于这段感情的期望。
罗坚“青姝，我们……”
话滚到嘴边，却迟迟无法出口，他看着余青姝的娇颜，不受控制地想起最近在他头顶上冒出的几根白头发和脸上多出的细纹。
最终，原本火热的一颗心被自己亲自浇灭了个彻底，他已经老了，不能再让她在自己身上浪费时间了。
又一次的，他选择做了个懦夫，在世俗的目光下选择低下头颅，当个鸵鸟。
罗坚“我们一会上趟局子，关于林潼的绑架案还差个你的口供，待明儿庄文杰醒来后提供一下证词，我们第一时间提审丁生火。”
他第一次撒谎，有些欲盖弥彰地故作感叹道。
罗坚“这《睡莲》盗窃案总算是告一段落了。”
他想开始，想结束，亦想保持现状。一时间，他矛盾不已，有些烦闷地抬了抬脚，装作一副看鞋带的样子。
余青姝深吸一口气，见他的脸色变化如此之快，心里隐隐起了一丝希望。它驱散了一些落在身上的寒意，她很快稳定了自己情绪。
就像在难过的时候总是忍不住吃甜食一样容易让人上瘾。
余青姝“这条大鱼可算是被咱们钓上来了，也不枉我们加了几天的班。”
见余青姝的表情变得轻松了下来，罗坚也暗自松了一口气。
他抬头看了一眼窗外。在那里，月光透过一层薄云倾撒在他的脸上，颇有几分拨开云雾的意味，他的脸上逐渐爬上极淡的一抹笑容，月光映射得身后的影子拉长，它的手与余青姝的影子牵在了一起。
就像是月光赋予他的一场梦，他不愿醒来，却又不得不提醒自己不要迷醉，更不要理想化这段旖旎的师徒感情。
至于听进去了几分，又记住了几分，埋藏在心里的事实只有罗坚一人知道。
他不舍得移开脚步，破坏那来之不易的场面。
放纵一晚。他隐忍而克制地想到，心里默默地记下了这一幕后，领着余青姝离开了楼梯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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