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李若重一惊,双腿已经软了。
“怎么可能!”刑部尚书周德皱眉道。
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车夫率先走了下来,走到了最前面后退到了一边。马车的帘幕被拉开。四个人从上面走了下来。
一人手着端着香炉,一人手里捧着典籍,一人拿着镇国宝剑,一人举着传国玉玺。他们分别是:掌香监瑾仙公公、掌册监瑾玉公公、掌剑监瑾威公公和掌印监瑾言公公。
第五人从马车中走了出来,那人一身紫衣蟒袍,眉宇间隐有威严,两道眉毛已经雪白,他站在了四位大监的身后,沉默地望着千金台前的众人。 他正是大监瑾宣公公。
整片街道无比安静,没有人敢说话,因为瑾宣公公还没有开口说话。
先是禁军统领、虎贲上尉黎长青以车夫身份下马,接着又是五大监亲临,并且以最盛大的迎宾仪式出迎。这样的仪式,除了年祀祭奠这样的场合,也只有在迎接最尊贵的来宾时才会出现。而有资格享用这套仪式的主人,北离也仅一位罢了。
马车上树挂的神鸟大风旗猎猎飞扬,上面那展翅可覆天空的大鸟仿佛就要腾飞而起一般。
瑾宣大监双手拢在袖中,朗声道:“陛下驾临!”
千金台前所有的人立刻弯下了膝盖,没有人有犹豫,就连面圣可不跪的太师董祝和国师齐天尘也弯膝跪了下来。
这就是此刻马车中的那个人带来的威严。齐刷刷的,千金台门口所有的人都跪了下来:“恭迎陛下!”
唯一有一人没有跪。他就那么站在那里,目不转睛的盯着马车里的人,心想:“父皇怎么又中毒了,看来皇宫也不是很安全啊。”
他现在已经是半步成神境界了,自然能隔着马车的幕帘看清里面的人了。
其他人依然匍匐着,因为马车中的那个人还没有说“请起”。
黎长青面色阴冷,那百名着精甲的虎贲郎也沉默着,那四名捧着皇朝圣物的大监也面无表情,就连瑾宣大监也对萧瑟僭越的行为视而不见
马车的幕帘再度被人掀起,却没有人从里面走出来,只有一个带着几分疲倦的声音轻声地说道:“你回来啦?”
“嗯,回来了。”萧瑟应道。随即给兰月侯传音道:“父皇怎么又中毒了?看来这皇宫也不是很安全啊,您应当多留意留意才是。”
听到传音兰月侯愣住了,他自然了解他的这个侄儿,相信他不会无的放矢。
“孤命人为你造了一座永安王府,择日就住进去吧。你现在已经是个王爷了,也得懂些规矩才是。”那个声音再次响起。
“好”萧瑟应道。
“据说你现在把自己称为‘萧瑟’,为什么啊?” 那人再次开口问道。
萧瑟想都没想就很随意的开口道:“好听。”
“也罢,你喜欢便好。听说,你的病已经好了?” 那人叹了口气说道。
“好了。” 萧瑟应道。
“那就好,孤近日身子不太好。”
“看出来了。”萧瑟应道。
“嗯,饭,可吃完了?”
“刚刚散宴。”
“还有什么饭菜吗?孤饿了。”
“还有一碗豆羹饭。”
“拿来给朕尝一碗吧。”
萧瑟点了点头,大手一挥便有一一碗豆羹饭就从千金台内飞了出来,冲着马车飞去。
明德帝接过了豆羹饭,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朝中百官,天下豪商,萧氏皇族就这么静静地跪在那里,听着萧瑟和明德帝说着一些家谈般的闲聊,等着明德帝慢慢地吃完那一碗豆羹饭。
许久之后,明德帝终于放下了那个粗瓷碗,叹道:“孤自小在天启长大,却也听小九说过他游离时的一些见闻。萧瑟,是有人去世了吗?”
“按辈分来说的话是我的师侄。”萧瑟道。
明德帝沉默了半饷,终于还是合上了幕帘说道:“你长大了,孤不能像当年一样管教你了。你想做什么,便去做吧。”
“各位也快请起吧。孤不是刻意怠慢各位爱卿,只是和这个儿子很多年没有见了,不想有些不相干的人打扰我们。还请各位爱卿谅解。”
“臣等不敢!”百官齐声呼道。
“走吧。”明德帝轻声说道。
瑾宣公公转过身,朗声道:“起驾!”
“恭送陛下!”千金台门口,众人再次高声呼道。
这最后宾客的驾临,只有寥寥几句无关痛痒的话,却再次表明了一个事实。虽然多年没有半点消息,但这个天启城依然还是当年的那个天启城,那个萧瑟是唯一的天之骄子的天启城!
六皇子萧瑟回归天启的千金台之宴结束了。但是关于这场宴会的讨论却继续在天启城的各个角落里展开着。
据说连每年年末的御宴都缺失了八年的太师董祝意外地出现在了千金台,紧接着六部大小官员全部到场,就连大理寺卿都匆忙赶来了。
据说被称为青州首富的云间沐家的三公子也来了,这位公子出手阔绰,在去千金台的路上往四处挥洒金银,到千金台的时候就已经洒去了十筐金子,十筐银子,最后还送出了一颗价值连城的夜明珠。传说中这位公子一身白衣,面如皓月,一幅翩翩浊世佳公子的模样,而这位公子只是振了振衣袖,整个天启算得上名号的商人们都往千金台赶来了。
据说连明德帝都要礼敬三分的国师齐天尘也在最后到场了,他的到来似乎还逼得六皇子那两位封了王的兄弟也马不停蹄地赶来了。因为钦天监号称承天之命,最后天子继承人的选择,他们也会起到很大的作用,是绝不能得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