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上熟悉的藕粉色婢女服，我便又再一次成为冰裳身边毫无存在感的小丫鬟。

白日，嘉卉端着清淡的小食开门进了屋子，对自家小姐寝间突然出现的陌生人自然警惕，吓得将早餐与药膏放于桌上立刻飞奔到冰裳面前挡住，仰着头用她那自以为恶狠狠地表情凶着我。

嘉卉“哪里的歹人，不许欺负我家小姐！”

嘉卉边说着还不忘试探地蹬着脚踹我。我瞧着面前这还不到我胸口高的嘉卉，不由觉得好玩。伸出食指抵在嘉卉额头任凭她张牙舞爪，不断蹬着脚用力扑向我的动作。

叶冰裳“嘉卉……咳咳，好了，莫要闹了。这是祖母见我们年幼，送来照顾咱们的姑姑。”

冰裳无奈地叹气，伸手将跟前护着自己的嘉卉拉住。听了自家小姐的命令，嘉卉自然收了动作，看着我的目光却依旧充斥着不满。

嘉卉“小姐，靠谱吗？老夫人本来就不待见小姐，怎么会送人照顾咱啊……”

嘉卉一边警惕地盯着我，一边撇过脑袋凑到自家小姐耳边用自以为很小声其实非常大声的声音小声提醒。

季乐言“咳咳，小嘉卉，我还没聋呢！”

我装作不高兴的样子，抱着肩旁眯着眼盯着还撅着屁股狗狗祟祟的嘉卉。嘉卉像是被我这个大人吓人的表情吓到了，害怕的抱着小姐

季乐言“行了，你先去吃饭吧！我会好好照顾你家小姐的……”

我指挥着嘉卉离开，嘉卉警惕盯着我，抱紧冰裳可劲摇头。冰裳无奈地揉了揉嘉卉的脑袋，伸手推开却没推动，只得安慰嘉卉。

叶冰裳“好了，嘉卉先去吃饭吧，我没事的，放心！”

嘉卉“真的吗？小姐……”

嘉卉仰着头发亮的眼珠子与冰裳对视，见冰裳点头，只得一步三回头地出了门。

……

小心为冰裳的胳膊擦了药，用纱布轻柔的动作慢慢将胳膊抱住。害怕她疼，动作极其缓慢，直到将全部伤口上药包扎完毕。

将蔬菜粥端在手中，舀出一勺喂给冰裳，却见冰裳僵硬的张口，像是不太适应。

叶冰裳“阿济姐姐，我可以自己来的……”

我见冰裳如此逞强，还是没有戳穿，手中动作僵住，反应了一会儿无奈地笑了笑，随后将勺子递给冰裳

季乐言“那我帮你扶着碗，你自己舀着吃！不要紧张！”

……

入夜，在冰裳的坚持下，我扶着她来到祠堂。缓缓走进，昏暗的月光透过扇窗洒下点点余辉。冰裳挣脱开我的手，在祠堂最角落的蒲团上跪下，对着生母的牌位双手合十虔诚地拜了拜。随后起身从母亲牌位后拿出一个缩小版的木牌，上面镌刻着秀小的文字：祭奠那被世人忘却而独独存在于冰裳心中的守护灵！

叶冰裳“阿济姐姐既然回来了，那这就真是太晦气了，不得留下……”

冰裳暗暗发恼，锤了锤自己的脑袋，像是怪自己做了多么不吉利的事一般……我见此，不由将那应该是为我而刻的牌位从冰裳手里接过。

虽然那木牌看起来粗糙不已，可抚摸上去，却能深深感受到镌刻碑铭的人的用心。我轻轻抚摸着上面刻着的守护灵三字，心中掀起淡淡波澜。

季乐言“有了！”

我拾起纸笔，在宣纸上挥墨画下一连串复杂的符文，随后划开眉心，将眉心血滴下融进符文。将符文贴在木牌上，口中默念几声，明明没风，木牌上的符文却像是被什么狂风吹起，随后一阵白光闪过，木牌被一个小巧的木条替代，仔细瞧着是一个制作粗糙长相随便的娃娃形状。

叶冰裳“木头娃娃？”

冰裳似是有些疑惑，歪着脑袋盯着那木条娃娃。我看着着长相丑陋的小东西不由尴尬的笑了笑。

季乐言“啊，学艺不精，本来是想融进我的精血让它开智有灵性，这下看来可能失败啦……”

我一脸嫌弃瞅着那木头娃娃，却看着冰裳还在好奇地伸手指一下一下戳戳木头娃娃的脑袋一晃一晃的，可爱极了。

叶冰裳“挺好的，阿济姐姐，我很喜欢它，能够感觉到它的气息。”

见冰裳似是很是喜爱，捏捏碰碰爱不释手，像是透过娃娃表皮层内里真的有灵智般。

季乐言“你喜欢就好，日后若是我不在，它便可以陪着你……”

话未说完，冰裳立刻打断了我，面色焦急抓着我的胳膊害怕地询问，

叶冰裳“阿济姐姐要离开？”

季乐言“不，不是你想的那样，记得我说的吗，我会定时离开冰裳一段时间养精蓄锐以备以最好的样子见冰裳。有了这个娃娃，冰裳就不会孤单了……”

季乐言“嗯，冰裳要不要为它取个名字……说不定有了名字它便不一样了呢，毕竟名字对于一个人来说是非常重要的！”

叶冰裳“那就叫泥娃娃吧！”

季乐言“泥娃娃？”

我忍不住发出疑问。却见冰裳只是望着木头娃娃失神，脸色是藏不住的忧愁

叶冰裳“对呀，曾经听说过一个童谣，里面的泥娃娃就没有爹爹娘亲，同我好像，好像……”

果然还是小朋友，小冰裳脸上表情半点藏不住情绪，我看的心疼，靠近主动抱了抱冰裳，而冰裳也有所感，主动紧紧环住我的腰。

将娃娃拾起递给冰裳，想着让冰裳带着身边陪伴，冰裳却只是拂了拂脸颊的泪痕，结果泥娃娃将它放在原本的位置——也就是冰裳母亲的牌位旁。

叶冰裳“我有阿济姐姐，就让泥娃娃陪陪阿母吧”

许是这时才仔细将视线放于冰裳母亲牌位上，凑上前几步，总算看清——冰裳母亲牌匾上的墓铭竟不知被什么划烂看不清名字，我忍不住紧紧攥着拳头，眼中怨气横生。

季乐言“冰裳，这是叶夕雾做的吗？”

冰裳意识到我问的什么，愣了愣，却不知为何在为叶夕雾找补。

叶冰裳“二妹妹也并非故意的，阿济姐姐不要担心……”

【都这么明显了还什么不是故意的！】

虽然心中怒火中烧，看着面前瘦小可怜的冰裳，还是忍下了情绪，尽力语气平和询问，

季乐言“那叶夕雾是为何如此呢？”

叶冰裳“许是母亲地位低微，不能被奉在叶府祠堂，二妹妹她……”

冰裳话说了一半低喃半天还是没说完，我却猜出以叶夕雾的作风大抵说了什么恶毒的违背道德的话。拳头硬了，怒气憋在心口忍得我面色涨红，脑中不由浮现叶夕雾欺辱冰裳的画面，更加受不了，动作已先一步要往出去寻叶夕雾。

叶冰裳“阿济姐姐，别！”

冰裳眼疾手快抱住我的腰将我拦住，口中还不停劝阻我的动作。

叶冰裳“不要，不要对二妹妹用法术……”

季乐言“我不用，放心！”

叶冰裳“那也不要去，求求阿济！”

回头看着身后还紧紧环着我不松手的冰裳，不由心中叹息，无奈地拍了拍腰间的小手

季乐言“好了，我不去，放开吧！”

【虽然不明白为何冰裳这般怕我对叶夕雾施法术，但还是莫要让冰裳伤心了……唉……】

名叫泥娃娃的木头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