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日子一天天往前走,冰裳渐渐长大,诗书李易都学得很是出众。平静地度过了自己的十五岁。
在此期间虽说叶夕雾还是时不时还找冰裳的麻烦,我们则能躲则躲,躲不了我便还是用熟悉的办法教训叶夕雾,石子都快成为我的专属武器了。搞得叶夕雾都以为自己和冰裳院子犯冲,次次来次次摔,要不就腰酸背痛,差点都要向自己的亲亲祖母告状,但每次她身上外伤全无,祖母就算再宠着叶夕雾,也不能无端生事惩戒冰裳,每次只能搞得叶夕雾自己生闷气,久而久之,她自然也很少来冰裳院中找麻烦。
十五岁过后,冰裳课业慢慢减少,便也多了许多时间同我一同外出卖刺绣。外出时,冰裳总会习惯性地穿着简单素雅,带着一帘薄薄的面纱,站在我身侧。
有时,冰裳会一个人呆呆站在摊铺边,望着街道两旁流离失所的乞丐难民失神,眼底尽是哀凉。这本是都城内人人心知但都置之不理全当不存在的现象,冰裳却在意了,不但在意了,那善良共情的心肠甚至让她萌生出为都城里流离失所骨瘦嶙峋的难民们做些什么的想法,明明冰裳自己的生活也并不富裕啊……
我常常在一旁开玩笑般对冰裳感慨,
季乐言“咱们自己生活都勉勉强强,冰裳的善心也发得太不是时候了。”
虽说嘴上不留情,但看着冰裳并未为我所言而改变什么,甚至攒着钱为难民乞丐们施粥,天冷为难民乞丐们提供厚厚的棉被与衣裳。心中不由心软,更加卖力多接了许多七绝堂赚钱的大活,想着为冰裳分担一二。
【果然,冰裳还是那个冰裳,那般善良温润,从小如此……可冰裳啊,若你知道你的一切善良与慈悲并不能为你带来什么好处你还会这样吗?】
我知道答案是显而易见的,那便是会。冰裳的善从来是纯粹的,不论是对乞丐难民的同情可怜,对泥娃娃的共情,对叶夕雾会变得懂事的期盼,甚至对澹台烬的可悲与帮助……
……
集市街道……
冰裳身着素色长衫,梳着简单的发髻温柔地将粥递给一个衣裳破破烂烂的灰头土脸的小朋友,嘉卉与我在一侧照顾着排着队的其余人
冰裳舀出一碗粥,像平常一样打算递给眼前排队等粥的难民。
映入眼帘,却是与以往见到的麻布粗衣不同,来人身着银白色长衫,腰间别着一枚精致的白玉佩,软玉腰带别在纤细的腰杆上显眼的很。
冰裳动作不由发愣,不待一刻反应过来,露出温和的笑意将粥递给来人。
叶冰裳“世事无常,人人都有低谷之时,公子莫要气馁……”
原来冰裳是将眼前清秀的小公子当做了家庭落魄的贵公子,在不伤到公子自尊的前提下尽力安慰。
许是周围难民乞丐突的闹哄起来,我转过头,便看见了那熟悉的身影。
【萧凛!】
只见萧凛面带笑意,呆呆地盯着冰裳,见冰裳望向他回过神赶紧接过粥囫囵吞枣都进了胃里。本隐在暗处的侍卫创了出来想要阻止萧凛。
万能NPC“六……公子,您不应该随便吃外面的东西,尤其是给……这种人吃的东西……”
那侍卫脸上带着些避无可避的鄙夷,萧凛却颇为不赞同瞪了侍卫一眼。
萧凛“这些人?这些人也都是我盛国子民……与我们有何不同!”
侍卫知道说了自家殿下不爱听的,立刻低下头闭了嘴。
冰裳也像是看明白了般,眼神带着些不欢迎,大概是将萧凛当成了来逗乐难民们与她的纨绔子弟。而萧凛心有所感,对着冰裳就是一顿道歉,随后转身打算离开,还不小心与自家侍卫撞上,尴尬极了,将冰裳都忍不住逗乐。
萧凛尴尬挠挠头冲冰裳不好意思笑笑,拽住侍卫就跑了,很快消失在视线范围内。
这件小小的事,冰裳也并未当做一回事,很快,又继续为大伙施粥,将这个呆愣的贵公子抛之脑后了,直到一个月后的一天……
皇帝生辰大宴,叶府一家赴宴,冰裳年岁已过十五,明事理,懂诗书,自然也被那叶将军带着一同赴宴。而叶夕雾不用说,作为嫡女深受宠爱,自然是自小便被带在祖母身边去的
……
马车内……
许是第一次入宫,冰裳心中不由紧张,攥着自己手中的丝帕,抿紧唇瓣,目光失神地盯着不知什么地方……
我慢慢靠近蹲坐在冰裳脚边,双手包裹冰裳攥着的拳头,耐心地安慰。
季乐言“冰裳,莫要紧张。你的礼仪可是姑姑夸的顶顶好的那种,莫要担心,大不了咱们安安静静坐在位置上……”
叶冰裳“我没事的,阿济姐姐。”
冰裳深呼一口气,腼腆冲我笑了笑让我放心。我点了点头,还是握着冰裳的手想着给予她点点心理鼓励。
……
到了目的地,一下马车,便见刚刚从前边马车钻出来的叶夕雾与老夫人挥手告别便激动地朝着另一边跑去了。
老太太“孩子大了,拦都拦不住……”
老夫人宠溺地盯着叶夕雾离开的方向,无奈摇了摇头。叶将军却看起来很开心,对老夫人商讨,
叶将军“娘,六殿下温润君子,且心系天下,若是夕雾嫁于他,咱们叶府可就门楣生辉了,指不定还能出下一个皇后娘娘……”
大大咧咧的叶将军冲着老夫人积极描述自己的幻想,被老夫人不满的打断。
老太太“慎言!我的孙女,当然是她嫁的开心就好,把她当做为叶府利益的交易,我第一个不同意。”
叶将军“是是是……”
叶将军对自己的母亲还是服软了,但内心如何想就不得而知了。
冰裳就默默站在身后,旁观着这场毫无意义的交流……安安静静地做一个懂事的大女儿,虽然叶将军与老夫人并无在乎她……
……
宴会上……
冰裳安安静静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尽量不与他人社交,减少自己的是非……
突然间,周遭安静下来,一身着蓝衣的霁月清风的公子出现,赫然是那日施粥摊上的贵公子。冰裳不由难掩心中诧异,在周围人们行礼时莫非我的提醒都要呆愣在原地。
万能NPC“参见六皇子殿下!”
大臣们的声音传入冰裳耳朵,小心抬眼看向所谓六皇子身边,自己的二妹妹果然在那儿
【原来他是六皇子吗?】
冰裳心中困惑,不太能理解六皇子为何会出现在粥棚还吃了自己盛的粥……
那六皇子像是也发现了自己,离得远远的,嘴上还与周围人在交流,视线却老瞟向自己。冰裳没管,移开目光温顺地待在原地,期盼着那六殿下能够早日消掉对自己的兴趣,毕竟二妹妹看上的东西从来不可能属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