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闯敌国

  估摸着今日已是炼丹的最后一天，和将士们又商讨了一天的排兵布阵，我装作疲惫的模样，揉了揉太阳穴，拱了拱手，“诸位，今日冰裳略有些不适，恐怕是不方便和各位通宵了。”

  天欢瞧了我两眼，心知我有事要忙，只淡淡的笑了笑。

  其他将士却连忙安慰我，“怎么会，我们都是糙汉子，您原先怎么说也是……柱国公府的大小姐，如今却总是整夜地守在这里，白日里还要去照顾百姓伤员。更何况，我们也并非日日通宵，夫人……大小姐且放心吧，前去右翼突袭的军队，已由姜饶将军率领出发了，只是我们的粮草问题……”

  因着这些时日我和萧凛都冷淡淡的，诸位将士都开始唤我大小姐，但我心里实想着，总有一日，我要将这叶氏的名号也摘去，我是叶冰裳，而非叶家的大小姐，更不是萧凛宫苑之中的侧妃。

  “哈——”我打了个哈欠，“诸位也早日休息吧，安排俱已妥当，粮草问题也不必忧心，万事皆有转机，说不准就在明日呢。”

  我走出营帐，天欢传音过来，“万事小心。”

  —————————〈景国〉———————

  一道水蓝色的身影落在安置区的屋顶上，抬手变出一沓纸来，挥手抛下，俱贴在道路两侧，门窗上、树干上、告示栏上……

［你们，

    过得还好吗？

    可有亲朋相伴？

    可能日日穿暖睡饱？

    可会思念故土家园？

    十日后停战期一到恐怕又要动乱，

    但请你们相信，

    盛国从未抛弃你们。

    请怀着期待的心，

    等待归家。］

  “陛下，这些文书都是我收缴来的。”廿白羽呈上来一沓纸，“可要销毁？”

  澹台烬接过来看了看，“是她的手笔？”

  “是的，属下亲眼所见。”廿白羽邀功道，“恐怕她是想在战前先挑起事端，不过她一走我就把这些都收下来了，绝无遗漏。”

  “嗯，干的不错。”澹台烬挥挥手让他退下，心中却止不住地想起来，那小菩萨，究竟想做什么。“勾玉，你有什么看法？”

  “哼，女人家家的，不过是用些心理战术，先动乱内里，再从外击破，不过手段实在浅薄，难登大雅之堂。”勾玉颇为不屑，“你竟会喜欢这种女人，囿于宅院，争风吃醋，有什么好的。”

  “哦？”澹台烬将勾玉拿到手里，微微用力，“别忘了，黎苏苏的命还在我手里，这是你跟我说话的态度？”

  勾玉沉默了，虽然黎苏苏不会死，但是若没有功德傍身，终究还是天地不容的怪胎，一定要忍下去，等到澹台烬看清了叶冰裳的真面目，一定会回到黎苏苏的怀抱的。

  于是换了委婉的口气，“我只是觉得，黎苏苏对你那么好，舍命救了你这么多次，我心中有些不平。”

  澹台烬松开手，勾玉飘到半空中去，“我何时要她舍命相救了？她自己硬要贴上来的，怎么，你想狭恩图报不成？”

  半空中，火红的火苗窜起来，勾玉感受到一阵灼热，“不是，不是，我以后再也不乱说了，只一心辅佐陛下。”

  澹台烬一挥手，火焰消下去，勾玉也落回他手中，“最好是这样。”

  ———————〈安置区〉———————

  我再度显出身影，抛出另一份沓文书，这次没有明目张胆的张贴，而是飘进了那一个个房间内，纸张轻轻落下，在每个人的枕边，末了又多了一句话——［切勿声张，珍重自身。］

  倏的一下闪进景国宫殿中，床上躺着半死不活的叶清宇，那小狐狸果然还在炼丹，见已有成型之态，她的眼睛中迸发出神采，“成了，成了。”

  我抬手取了丹药就走，留音给她，“既然辛苦了这么久，我白拿了也不好，这便算作是我的回礼吧。”

  一封信缓缓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