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正午,耗了一早,将士们还绷着一根弦,不敢放松,萧凛只能传令下去,让前排小队轮流值守。
景国的士兵无人指挥,更是不敢妄动,喉头有一丝干涩,额上都冒出密密的汗来。
“破妄,你说,什么时候放天幕才好?”我在大袖里反复抚摸着那面通灵镜,“唉,也不知道这澹台烬究竟在做什么。”
忽然一股力在拉扯我,我只能迅速跃入空中,“破妄!”破妄剑出现在我手中,凌空一斩,对面的人方显出身影,“大小姐,若是我不来,你是不是对他们都下不去手啊?可是战场上,最忌讳的,便是慈心。”
廿白羽不知何时绕到了我军中部突袭,下方的也开始了混战。
我心中暗喜,“人都在这儿了,姜饶的埋伏看来是无人知晓。”
“哪有那么多大道理,我只信一句话‘擒贼先擒王’!”我大喝一声,握着剑柄轻轻的画了几个圈,粗壮的藤蔓自剑身长出,向澹台烬周身环绕。
澹台烬砍去一根,我便催生出十根,可他的身影却突然缩小,凌空一退,我的藤蔓都扑了个空。
我猛地向后转,果然对上澹台烬得意的脸,当即掏出几张裂空符,朝他脸上撒去,一时炸的他看不清方向,便也绕至他的后方,用剑对准他的肩胛骨就刺。
一个身影不知从哪里闪出,硬生生替澹台烬抗下了这一剑,我慌忙拔剑,却发现是黎苏苏,“你做什么?”
澹台烬搂住黎苏苏,悲戚起来,“你为什么这么傻?”
“澹台烬,好好的,活下去……”黎苏苏摸了摸他的脸,怄出一口血来,便晕了过去。
“这种时候,黎苏苏还想着美救英雄?”我不禁腹诽,“是被勾玉骗傻了?”
天欢只用锦雾凌捉了廿白羽和几个为首的将军,便不和那些凡人士兵纠缠,飞上来寻我,却也是被眼前这景象搞得愣了神,“这,这是演的哪出?”
“天欢,你不必插手。”我只说了这半句,剩下的传音给她,“去找姜饶,现在正是攻城的好机会,但教他们善待城中百姓,只把控那些朝臣就够了。”
想了想,我又加上一句,“特别是,叶家,不要放跑一个人。”
天欢微微颔首,脚步轻点,身影自半空隐去。
澹台烬起了怒,一只手抱着黎苏苏,一只手指着我,“你,你下了死手!果真是心如毒蝎!还和那天欢勾结!”
我忽而觉得可笑,“我早就说过,待战场相见,必然要胜你,战场上的胜负,无外乎生死。怎么,陛下怕死,所以要旁人挡刀?见此情景,可要我赞一句,二位真是感情甚笃?不过,天欢圣女的名讳你也敢亵渎,圣女是我请来降伏妖魔的,何谓勾结?”我一边说一边凝气对着黎苏苏的腰窝轻轻一弹指。
黎苏苏忍不住抖了两下,只好装作转醒的样子,又劈头盖脸的指责起我来,“天欢在般若浮生中的恶行,你我皆是亲历,怎么倒为她辩驳起来?难怪当初会选中你,果然和她是一路人!”
“冥夜浮生一梦,将自己塑造的大公无私且心怀愧疚,却将一切过失推诸天欢之身,何其荒唐可笑?”我挑了挑眉,“难道你们对桑酒入魔便能屠尽腾蛇一族毫无怀疑吗?”
我探出神识去查看,黎苏苏还未修成仙髓,看来只是想来搏一搏澹台烬的信任,便继续说,“就算她曾有仙髓,仙髓是助她修仙,而非成魔,且,吸食族人骨血来魔道,就算是为了复仇,便可以毫无底线吗?”
“其实,腾蛇一族早已隐居,般若浮生的真相,不过是冥夜和桑酒的独角戏,他厌弃她,所以导致她倍受凌辱,甚至,为了一点点战神的功勋,灭了她全族。冥夜,太想被原谅了,所以在自己造的梦里,一遍遍的修正,一次次将自己剥离那些恶行,安到别人的头上,还编出了蚌精入魔灭了腾蛇一族的荒唐情节,你们不觉得好笑吗?”
“不可能!冥夜是战神!他怎么会如此行径!”黎苏苏大声的辩驳显得尤为苍白。
“是啊,怎么会这样呢?”我故作苦恼,“战神之名可见他的能力,却未必可见他的品行。远的不说了,就说你的娘亲,初凰,不也担着神名,却行撕裂时空,夺人灵宝,毁天灭地之恶行?”
“初凰?她是我娘亲?”黎苏苏愣了,从澹台烬怀里挣开,“你从哪里得来的消息,你还知道些什么?”
看着澹台烬有些复杂的神色,我觉着是该加把火了,“我还知道,般若浮生中,我们每个人所对应的角色,并非是什么缘分,而是有人提前选定的,目的,自然是助扮演冥夜和桑酒的两人,感情更上一层楼啊,至于这个幕后操纵之人,相必二位不会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