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那你这几天心情不好，是那天提到的唱歌让你想起来外祖家的遭遇？”

“是，也不是”

看着陵端一脸疑惑，何依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说道。

“我记事以来，也没人教，就喜欢哼歌。我娘……虽然不会阻止，但每次脸色都不赞同。后来，有一次我们一家去村子里送货我一路哼歌，被人夸了几句，娘很生气，那次回家后第一次对我那么凶。我委屈地不行，然后爹告诉我外公外婆去世的真相，我都后悔死了。每次我哼歌，不就是往娘的伤口上撒盐吗！”

“不知者不罪，你别自责了”

“可是，娘亲她没过多久就生病了，大夫说是年轻的时候奔波劳累造成的病根，然后……到现在，娘亲走了三年多了”

“别再伤心了，令堂泉下有知，肯定不希望看到你这样子。要知道，全天下，哪有父母不爱孩子的。就像我……”

“嗯？”

何依刚刚听着陵端的话，以为他要讲讲自己的事情，哪知他又不说话了。

“哈哈，其实是……”

“没关系，你不想说就不要说了”

“不，没什么不能说得”

“我家里出身挺普通的，老爹说他开始以为我是家道中落的纨绔子弟，其实多亏天墉城那些年的教导，让我看起来还人模人样的，哈哈”陵端自嘲一下，“我父亲好像是做活时受伤便不能起身了，家里重担全落母亲一人身上了，也是积劳成疾，可惜那时候我也毫无察觉。后来，母亲托了人求了又求，我这才能上天墉城。只是，没过多久两人都去世了。唉！我那时候因为拜的是掌教门下，门中其他弟子讨好巴结的多，我自己就这么飘了。后来，脑子蠢，误会了屠苏师弟是凶手，一门心思想要报仇，又做了不少蠢事，这才落得赶出师门的下场。等我回到家乡，发现以往那些巴结我的乡亲，竟然把我赶走。这才明白，母亲当初为了我的前程付出了多少，以至于在临终前，也要给我找个能依靠的地方，可惜，我自己不知道珍惜。”

“陵端大哥，别难过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令堂肯定也是希望你平安喜乐”

“唉，道理都懂，那你呢，别不开心了”

“我没有不开心，只是，娘亲在世的时候，我也没能替她做什么，然后，她一直认为唱歌会招来灾祸，所以，我就不想唱歌了”

“不是，这种想法不对啊！当初令堂一家遭遇歹人，错误全在歹人身上，就算不唱歌，他肯定会有其他理由的，有时候根本就没别的理由，他就是想犯///贱！事实是，加害者有罪，被害者是无辜的，所以，不能因为这种糟心的事，影响自己的想法。你从小喜欢，想唱就唱啊！”

“是吗？”何依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何依一脸疑惑地看着陵端，陵端则回以肯定的眼神。两人对视了一会儿，又不约而同地转过头去。

“咳咳，耽误了老半天了，再不回去，爹爹该生气我们偷懒不干活了”

“啊，哦，对对对，赶紧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