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九岁的宋时厌每到冬天就会很期待。
期待爸爸妈妈能回家过年。
虽然次数很少。
后来她也就习惯了，倒是谭婆婆每年雷打不动的把她和陈宇身两个空巢小孩拉到家里去过年。
雪花飘洒在空中，地面很快覆上一片白，很好看，不足的是在被踩踏过后会化作泥水。
哈——
谭炽在透明的玻璃窗上呼一口气上去，瞬间蒙上一层水汽，指头在上面写写画画。
宋时厌提着东西从超市出来就看见她这样干，跟个小孩一样。
“阿谭，走了。”
谭炽从窗边离开，小跑到她身边提东西。
两人回到家里，把东西提去厨房，谭婆婆和陈宇身下厨，她俩就瘫在沙发上看电视。
围巾帽子到挂在门前的架子上，开了空调，屋内的气温暖和。
“手。”
谭炽乖乖把手递到宋时厌手里，她的胳膊腿一到秋冬就拔凉拔凉的，春夏还稍微正常一点。
宋时厌暖烘烘的手捂着她的，两人就窝在一块，一个被捂着手看电视，一个捂着人的手看着两双手发呆。
看见两人窝在一起，像两只猫一样，出来拿东西的陈宇身砸吧砸吧嘴。
宋时厌发现谭炽有时候也挺喜欢被当成小孩的。
有时候会有点害羞，但是大部分时间挺配合。
有点幼稚的可爱。
但到了某些特定方面，又有自己的想法，这种时候就不能当成小孩哄了，不然容易炸毛。
虽然一般本人不会意识到自己为什么生气，只当是心情不好又开始挑刺了。
有点儿矛盾，也有点儿可爱。
唇角勾起笑来，宋时厌也和她一起看起了节目。
过年的时候，谭婆婆家一般没有固定要吃的。
“你们年轻人啊，想吃什么就做什么，吃得开心最重要。”
非常符合谭婆婆的性格，她一直是一个比较超前的长辈。
被谭婆婆流了下来过夜，宋时厌看着手机里来自母亲的的转账，触屏屏幕的指尖蜷缩起来。
……
等到大雪消融，初春降临，又到了开学季。
校园里恢复了人来人往。
谭炽趴在桌面上，罕见的没有写题，心里隐隐的不安感让她集中不了精力做事。
她翻出手机，停留在与季凝郁的聊天界面。
季凝郁没回她消息。
不太正常，按理说她还没有回校，而且就算回校也不会把手机留在家里，也不可能是换号码了。
与谭炽状态相同，甚至显得更焦躁的还有林尤。
刀锋割在手指的皮肚上，留下豁口，迅速渗出鲜红。
啪嗒……
手中的刀落在地板上发出响声，刚进门的人迅速打开厨房门。
“阿谭？”
谭炽呆呆看着割破的手指，血从手指间滑落，滴在地上。
宋时厌把她拉到沙发上，拿出谭婆婆备在柜里的医药箱。
本来是周末，谭婆婆出门办事去了，宋时厌想来看看谭炽有没有吃早饭。
“你最近怎么了？”
伤口有点深，上药包扎的时候谭炽才好像回过神来。
宋时厌收拾好厨房来到客厅，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
谭炽另一只手摸出手机想要打字，却摁到了季凝郁的电话，这几周她打过很多次电话过去，都没有人接，本来以为这次也不会接，准备挂断时，电话被接通了。
谭炽有些惊喜的睁大眼睛，下一秒却听见听筒里传来女人沙哑的声音。
“是小谭吗？”
是季凝郁妈妈的声音，谭炽回应不了她，求助的看向宋时厌。
“喂，阿姨，是小谭打的电话，她开不了口，在我旁边。”
对面人好像想起来谭炽的状态，“啊，是这样的……”
谭炽不知道从哪掏出来便利贴和笔，写字让宋时厌问问为什么手机在季母手上。
季凝郁母亲的声音憔悴得不行，谭炽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小郁……小郁她在重症监护室里……”，那边断断续续的抽泣声传到谭炽耳朵里。
“啪……”
她起身的动作刮落了茶几上的玻璃水杯，清脆的响声传到电话那头，另一个声音出现。
“小谭吗？”“嗯……”
“小谭，我是季初，你还在吗？”
是季凝郁的姐姐。
谭炽胃里一阵翻涌，她晃了晃脑袋，发颤的手捏了捏宋时厌的肩。
“啊，还在，她还在。”
“好，让她别太担心……凝郁现在状态还比较稳定，再过不久应该就能转普通病房了…小谭还在上学，等有假期的时候，过来看看凝郁吧。”
季初的声音透着疲惫，谭炽突然就平静下来，面上显露出有些迷茫的神情，点点头。
电话挂断，宋时厌发觉谭炽整个人有些僵硬，握住了她的手。
---我想去睡会。
“好，午饭给你送上去吗？”
谭炽没回应。
宋时厌目送她慢悠悠走上楼。
她想，谭炽现在需要平复一下情绪，让她自己来可能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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