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中双生子的指尖已不再是冰魄锁链，而是缠满了金色的根须，根须尽头结着颗小小的莲子，正是他们最初的本源。

黎苏苏“该去看看它们了。”拉起他的手，两人踏着共生花铺成的路往地心走。

路过那片最早开出共生花的山谷时，黎苏苏忽然停住脚——花丛里蹲着个小小的身影，正用手指抠着花心的记忆碎片，那身影眉眼像极了公冶寂无，却穿着件绣着暗夜纹路的小袄。

沧九旻“是他没来得及消散的最后一缕执念。”轻声道，“舍不得走，想留在这看着我们。”

小身影转过头，怯生生地递来片花瓣，花瓣上印着第七千次轮回的画面：公冶寂无抱着濒死的黎苏苏，在归墟边缘碎了自己的魂核，只为给她续半刻生机。

黎苏苏接过花瓣，花瓣在掌心化作暖光，融进小身影体内。

小家伙突然笑起来，眉眼间的怯懦散去，露出与眼前人如出一辙的温柔：“原来你们真的找到彼此了。”

话音落时，小家伙化作道流光，钻进最近的一朵共生花里。

那朵花骤然绽放，花心浮出行新字：“第一世未完的路，第九千零一次接着走。”

走到地心时，青铜棺上的冰魄锁链早已融成光带，缠着棺中双生子的手腕。

黎苏苏伸手抚过棺盖，盖面突然变得透明，露出里面的景象：双生子的神格正缓缓交融，光明与暗夜的光晕缠成螺旋，像枚正在重新合拢的莲子。

沧九旻“它们在‘重生’。”握住她的手，两人的指尖同时触到棺盖，盖面突然浮现出万年前的字迹——是古神沧九旻刻的，笔画里还沾着当年的血：“若有朝一日破局，愿与苏苏看遍三千界，饮尽忘川水，再不必演这出分离戏。”

黎苏苏新瞳突然泛起水光，想起归墟墓里那句“以盲眼为匙”，想起九千次剜目时的剧痛，再看向身侧的人，忽然笑出声：“万年前你欠的忘川水，现在该兑现了。”

他牵着她转身往回走，地心的光漫过他们的衣袍，将嫁衣的红染成金蓝交织的色

路过山谷时，那朵融进小家伙执念的共生花突然飘落片花瓣，粘在黎苏苏的发间，像枚小小的玉簪。

共生之界的第一夜降临时，他们坐在最早形成的那座山巅。

远处的河流泛着星光，近处的共生花散发着微光，匣子里的珠子在月光下轻轻碰撞，发出像碎冰融化的声音。

黎苏苏“你听。”靠在他肩上，新瞳里映着漫天星辰，“是九千次轮回里，所有没说出口的‘我爱你’。”

他低头，吻落在她发间的花瓣上。山风吹过，卷起匣子里溢出的微光，那些光在空中凝成行字，悬在星河之下：

“第九千零一次，不必再说，只需相守。”

黎苏苏忽然想起归墟墓顶塌陷的星河，想起万千冰棺里的记忆碎片，再看眼前的人，忽然明白——所谓破局，从来不是逃离轮回，而是在九千次分离里，找到那根始终没断的线。

就像此刻，他掌心的温度，她新瞳里的星河，共生花漫山遍野的香，都是那根线，终于织成了能盛下光明与暗夜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