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兆梨观她神色不似做假,便选择相信她,俩人又聊了好一会儿。直到路寅昭跑回来说自己困了,刚要起身带她回府休息,就猛的想起件事她忘了说。她往路泞绯那走了几步,附在她耳边轻声说:“你兄长让我告诉你,那赐婚的圣旨陛下没同意,只给道空白圣旨。说是等你想清楚了,再亲
自进宫请婚。所以你今日给你兄长的那封信没什么用,你且放宽心养好身子,等那一天真遇到了如意的郎君,互通心意后,再去请旨也不迟。”听到柳兆梨的话,路泞绯只觉心中一阵顿疼,但想到柳兆梨和路寅昭还在,便将情绪压下,扯着笑挽住柳兆梨的手臂,说:
“好好好,我知道了。昭儿不是说困了吗。嫂嫂再不带她回去休息,明日若是起不来,她又要被夫子罚掌心了。”柳兆梨无奈的叹了口气,伸手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背,说:“既然你有分寸,那我就不多嘴了,你也记得早点休息。”说完便带着路寅昭离开。
目送二人离开后,路泞绯让下人给自己温了壶酒,而自己则是在水榭的花厅里等。酒还没来,她就躺在亭子里的贵妃椅上,静静的看着天际发呆。
好半晌过后,她凄凉的笑出了声,眼里的泪珠也忍不住滑下。
可笑啊,多可笑。仅一道空白圣旨,他连虚实都不曾探过,就坚定的认为陛下了旨。
郎世轩啊郎世轩,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你真是……虚伪且偏心啊!
“郡主殿下,酒温好了。并且,商公子在府外,可要请她进来?”
路泞绯伸手指向石桌,说:“将酒放下,请人进来。”侍女回了声“是”后,便动作麻利的将酒壶放到石桌上,迅速抽身离开。
商鹤沉到水榭的时候,刚走到亭子外边就看见路泞绯侧坐在柱子上,不顾仪表的仰头饮酒。动作大的那漏出来的酒水洇湿了她的胸/前的衣物。
这让商鹤沉忍不住皱眉,他解下自己的外袍,快步走到她面前。抢过她的酒壶后,才动作温柔且小心将外袍把她遮住,说:“表妹这是想饮酒了?这样喝只会把自己喝醉,你若是真想喝,为兄陪你。”
酒壶被抢走时,路泞绯还没反应过来,等听完他最后一句话后,她才没忍住低笑出声。见他看向自己后,她才眯着眼睛看着商鹤沉,笑说:“我还以为表哥会说我不知怜耻呢……
深更半夜的,一个未婚的闺阁女子私见外男,衣杉尽湿的模样没点女子模样。在表哥你这种读圣明书,行君子之事的人看来,我该是不耻的。毕竟这酒我可以等你回去了再喝,是吧?商公子。”说到最后,她的声音有了些许的哽咽。
听她这腔调,商鹤沉才察觉到不对劲,他看向她的眼睛,只见满目通红,委屈的样子像极他幼年时曾养过的小奶猫。犯了错被罚之后便委屈巴巴缩在角落里。如果没人来哄或是没发现,可以一直躲着不出现,直到他想起这事儿时,拿着鱼干去哄,它边满眼泪水的吃掉那零嘴,边示意自己还没消气。
可,她不是那只猫,却神似它的委屈模样。
商鹤沉抬手捏她的脸,见她望过来,他耐心解释:“路泞绯就是路泞绯,那怕再怎么不堪,也只是路泞绯。
我不知你有什么烦心事,如果你觉得那事那物或那……人不配的话,你便不该把它们放心里。如若真不开心,你可以去找义妹吵吵嘴,或是进宫与小公主出城玩上两三天,我记得温阳公主挺喜欢和你玩的,不是吗?
且,你我二人并非那心思不纯之人,兄妹之间见个面有何不妥?况且周围还有那么多下人在,为兄若真是恶人,只怕还未做些什么,便被人赶出去了。
酒这物事,想何时喝便何时喝,要什么规规,像表妹这豪迈的喝酒京外也不是没有,所以表妹不必介怀。
读圣明书,行君子事的书生很多,但也不是谁都千篇一律。
所以,你若是想哭,不必把我激走之后再一个人偷偷哭,我就在这儿,我的肩膀,胸膛都可以给你。”
路泞绯此时己经醉醺醺的了,脑子昏昏沉沉的听不清他的话,只听见他口中的一个哭字。她晃了晃脑袋,稍稍上前了一步,几乎与他的呼吸纠缠在一起。她这一动,身前的外袍也跟着掉落,
她的突然靠近让商鹤沉心下一颤,呼吸也急促了起来,想退后一步又怕她摔倒只能蹲在原地扶着她。路泞绯伸手扯了扯他的脸颊,嘟囔着:“哭?呵,我才不会哭呢!本小姐可是乐云郡主!我才不会哭!哼!”说着,她又想到了什么,扯着他脸的手改为抱住商鹤沉的脖子,如同孩子贪恋母亲的气息一般在他怀里胡乱的蹭了蹭后。
仰着头眼巴巴的看着他,说:“表哥,我想吃糖葫芦了。我想吃曹记的糖葫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