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居然被威胁了!身为一只堂堂的千年树妖。
桌子对面的人,细皮嫩肉,眉清目秀,大爷似的歪头瞪我,斜下的刘海遮了他半只眼睛,一脸冷漠的高傲,拒人千里之外。可惜,黑色的高中校服出卖了他的伪成熟。
“给我找到世界上最干净的水。”十分钟前他打量着我这家名为“不停”的甜品店。
漂亮的眼睛里只有不屑
“找得到,酬金之外,我再给你十家店面,每家都比现在这个小破店豪华十倍”
“找不到呢?”我优雅地交叠着双腿,吹开飘在碧绿茶水上的一片茶叶,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屁孩腹黑N次
“我就拆了你的店。”他拿起盘子里的香芋奶糕,皱着眉嗅了嗅,扔回去。
当我用“送客”二字表达出本店主“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的伟大时,我的雇工兼保安,胖子跟瘦子,正流着口水围观停在店门口的那辆玛莎拉蒂。
瘦子还摸出计算器专注的估算,以他的工资得多久才能买得起这辆车。
我把这两个丢人的家伙吼回了厨房
“我收到的消息是,你最喜欢的就是钱。”他对逐客令充耳不闻,抬眼看看我,“你没有拒绝 理由。”
他喝了一口我给他沏的茶,明显皱了皱眉头,想吐出来,又逼自己吞下去,逞强的冷笑。
“我们家要做的事,没有办不到的。这你应该知道。”
我也冷笑,嗤之以鼻。我知道他叫沧若曦,当然,我也知道沧若曦的底细。可是,又如何呢?威胁一个资深的鱼妖怪,谁都知道是不对的,年轻人总爱犯这种错误。
“我喜欢钱,可我不喜欢你。So,门在那里。”我起身离开,背影决然。
小鬼,跟我比个性!
我突然听到后面噗一声闷响。
回头一看,沧若曦居然单膝跪在了地上。
“求你救她。”卑微的祈求里,分明是委曲求全的忍耐。
隔开我与他的桌子上,除了茶杯糕点,还有一个小鱼缸浸透的玻璃里面,一尾白色的鱼,黄东花边一样的鳍与尾,缓慢有感。
鱼缸里面的水,是淡红色的,沧若曦带着他走进来时,水是无色的。左边的鱼鳍上,有个伤口。却一点一点涌出,在水里晕开。
“我用了最名贵的药,找全世界最顶尖的专家,也治不好它。”沧若曦漂亮的眸子里蒙出了一层沮丧的泪点。手指在鱼缸上,心疼地游移。
“它的伤口无法愈合,有人告诉我,要最纯净的水才能救他。”
“我这儿有一桶纯净水,喜欢可以搬走。”我的目光从鱼缸上移开,指着角落里的饮水机样子,一定比他刚才威胁我时可恶百倍。
“你……”他呼得抬起头,拳头握得咯咯响,白静的脸长成了红的番茄,怒到极致,又不能发作。
小屁孩,我还收拾不了你 ?!我邪恶的在心里比划了一个胜利的耶。
“起来呗。”我心满意足收回巫婆的邪恶。绕过桌子,扶住他的胳膊微笑,“不如一边喝茶,一边跟我讲个故事。关于你,关于那条鱼”。
刺耳的警笛声,随着银警的轰鸣,渐渐消失于林森路的另一端。
今天凌晨,清洁工在这个别墅区里发现了数十只猫以及一只山鹰的尸体,惊讶之余打了110。
沧若曦站在落地窗后,从别墅二楼打量着远去的警车,清晨的阳光落进,他黯然的眸子,照出冷冷一片。
澜永远都是一身黑色衣裳,隐蔽而警觉地站在阳光照不到的地方,只是比幽灵多一口气而已。
“她会招来越来越多的入侵者。”澜隐隐担忧,剑一般的眉微微纠起,这在他身上很少见,“先生就快回来了,如果被他知道的话……”
“解决入侵者是你的职责,不管有多少。”沧若曦打断澜,与他擦肩而过,“我要去学校了,准备车吧。”
“曦。”澜像一尊石像,一动不动。
沧若曦沉默的站在那里,似乎在心里下了绝大的定义。
沧若曦沉声说道:“如今我连她都不能保护,我就不该姓沧若。我不怕任何人侵者。”
沧若曦拍拍澜的肩头,笑着,“你也是一样吧。”
澜的眉头骤然一紧,肩膀微微一缩。
“怎么了?”沧若曦觉出他有不妥,“受伤了?”
“皮外伤。清晨跟那只鹰怪纠斗时,不小心被扒了一个小口子。”澜恢复常色,“我去开车。”
“你很少失手。”沧若曦朝他眨眨眼,“要我帮忙么?”
“意外”,澜摇头,苦笑。
“需要的话尽管开口,我不怕破坏家规。”
沧若曦吹着轻松放纵的口哨下了楼。澜的眼睛里倒映着他的背影,以及隐约的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