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狂

“许言玉。”

许言玉闻声回头，叫她的正是白幽兰。

“白小姐?找我有事吗？”

她本来是要去休息室见郁岱的，不知道为什么会在咖啡间门口被叫住。

想起白幽兰和郁岱青梅竹马，许言玉有些尴尬的紧。

白幽兰上下扫视了一遍许言玉，鼻腔里含糊不清，用十分标准的美式发音道:

“我和郁哥哥认识二十多年，你呢？你算什么？”

十分直接的询问讽刺让许言玉不知所措:

“我......”

走廊的灯不知被谁关掉了，除了远处有光亮从窗户透进来，没什么可以照亮的东西。

许言玉转身去开了灯，回头解释。

“我和郁岱没什么的，你喜欢郁岱就追啊，和我说干什么......”

白幽兰打断她的话，道:“没什么?他从来没有给我打过伞！凭什么给你打伞啊?！”

许言玉知道她的情绪不太稳定，善于观察的习惯让她注意到白幽兰手里的杯子里有冒热气的咖啡。

“那时候有粉丝的！肯定是要立绅士人设啊。”许言玉道。

她皱着眉，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心里酸酸的。

许言玉委屈自己什么都没干还要被误会、被嘲讽。

远处传来脚步声，白幽兰注意到这个声音，加快语速，拿着咖啡杯的手半抬起来。

“我告诉你，不管是不是人设，他都只能是我的，天降不配拥有竹马，就没有我不能拥有的东西！”

转角的脚步声快了很多，急湍的风刮起许言玉的长发，从她的背后，有个人将她搂住，躲开了热咖啡。

褐色的液体被洒在地板上，竟然还冒着热气，许言玉不禁开始后怕。

这要是泼在了身上，下半辈子就不用拍戏了。

身后的人身上的特有薄荷味传进许言玉的鼻腔。

她都不用回头，已经了然是谁来了，身子立刻软了下来。

“郁岱......”

郁岱跑的有点急，给许言玉买的一束玫瑰花掉了许多花瓣，此刻又被他随随便便拿在下垂的左手。

“白幽兰，我警告过你。”

白幽兰此刻心虚地扣着手里的咖啡杯，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来解释。

“你误会了，我们在对戏......”

“对戏还需要泼热咖啡吗?你是当我傻吗？”郁岱的语气强硬，可见是真的很生气，“我跟你说过我对你没有一丝男女之情，顶多了是从小玩到大的友情。”

“不论是谁，不论什么理由，你都不能任性行事，最重要的，不能伤人，你做到了吗?！”

郁岱大声吼道，低沉的怒意吓得两个女生都抖了抖。

许言玉想要安抚一下郁岱，伸手想要拍一拍他的手，觉得过于刻意，就收了回去。

而郁岱找到她退缩的手，紧紧握住。

白幽兰眼里汇了泪:“为什么你不肯看看我?我才是陪你二十多年的人！”

“你真心喜欢我吗？你只是依赖，你还依赖所有你觉得应该宠爱你的所有人。你要他们都喜欢你吗？”

“你的偏执，”郁岱缓了缓，语气软了一点，“你是有大小姐的命，但你不可能一辈子被人包容大小姐脾气。滚。”

白幽兰捏着拳，满是厌恶的眼神看了看在郁岱怀抱里显得娇小的许言玉，她的眼睛是那么的澄澈。

......

白幽兰抽着鼻子，消失在走廊尽头。

“你话重了。”许言玉轻轻抽离被紧紧握着的手。

郁岱皱了皱眉：“言言，她……”

许言玉打断他的话，眼睛无意间瞥到郁岱手中的花。

“她是女孩子，我也是女生，我了解她的想法。她对你的喜欢溢于言表，你不应该说得那么决绝。”

许言玉脑子里的想法尚且都是理智的，但是说话已经带有一些哭腔，今天化的淡淡的妆容越是显得她可怜兮兮。

可怜兮兮，但口上还维护着刚刚差点伤害自己的人。

郁岱有些好笑又好气，怎么维护她还是错了呢？

他看着许言玉喋喋不休的小嘴，突然福至心灵开窍了，这才知道是小姑娘觉得自己一个“后来者”居上了吧。

对于这个混迹娱乐圈多年但始终纯白无瑕的小姑娘，郁岱有些醉了。

他想要吻她。

郁岱小心翼翼捞起垂下的玫瑰。

“言言，你听我说好不好？”

“我喜欢你，在认识你的那一天，我无数次质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你，”郁岱道，“我害怕自己误以为自己一见钟情，耽误了你、工作。”

许言玉听得呆愣住，接过了开得红艳的玫瑰，眨了眨眼睛看着郁岱认真的模样。

郁岱握住了许言玉皙白的手，看她接过了玫瑰，语调也轻快起来:“后来我发现不是的，你的一颦一笑我都会心动、你的一举一动我也都会在意。”

“所以……”

“所以?”许言玉紧张得手心冒汗，之前欲哭不哭的眼泪堵在了眼角，她慌乱伸手擦去了痕迹。

“所以，”郁岱伸手轻轻揩掉了她的泪水，“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和我试着，谈一场永远不分手的恋爱。”

许言玉控制不住，热泪溢出眼眶。

……

你的一颦一笑我都会心动。

你的一举一动我也都会在意。

所以。

请和我谈一场永远。

不分手的恋爱。

……

“郁岱，”许言玉尽量让自己的视线变清楚一些，映入眼帘的是男人帅气的姿容，为她擦试着眼泪。

“我等这句话好久了，”许言玉说，“要是谈恋爱以后你欺负我，我就当你的黑粉！”

“黑你，踩你，再也不喜欢你。”

“我的荣幸，言玉，”郁岱高兴的心情溢于言表，“答应我了?”

许言玉傲娇地嘟了嘟嘴，“屈尊降贵”地点点头:

“嗯！”

郁岱上前一步，紧紧把许言玉抱在怀里。

与上几次拥抱不同，此刻的她，已经是他要去坚定爱一生的人。

他的女朋友、他的妻子、他的爱人、他的老伴。

许言玉把头埋在郁岱的肩头，因为郁岱微微弯着腰，身高差显得格外适配。

郁岱摸了摸许言玉的头发给予安慰，想到了什么，问道：“我可以亲你吗?”

许言玉哪还顾得上和男朋友拥抱，被这个人不要脸的要求打败。

“不可以！”

郁岱像只失落的狼犬，垂下尾巴甩动几下。

“好。”

许言玉的手轻轻抚摸着那九朵玫瑰娇艳的花瓣，整个人像是立着躺在郁岱怀里。

她心软了。

许言玉主动环抱住郁岱的窄腰，抬头，头顶蹭了蹭郁岱的鼻尖。

“就一次。”

……

男人忍不住这三个字的诱惑，像最初的尝试一般，护着许言玉的脑袋和腰，抵在墙上。

郁岱闭上眼睛，侧头吻了上去。

许言玉本来有闪躲的意思，手指紧紧捏着郁岱的衣尾，抖了一下。

香吻落在美人的嘴角，只停留了半分钟。

“好了……！”许言玉拦住想要再亲上来的郁岱。

她的耳朵已经红到无法看，害羞到了极点。

郁岱有些着急，又懊恼地道：“亲……亲偏了。”

许言玉抱紧装作老手的纯情男人。

“以后有的是机会。”

……

导演休息室是在拍摄地正中央的，人来人往，白幽兰落魄地跑到吴青寸面前。

“不拍了！我不拍了！我要让爸爸撤资！去他的郁岱！”

大小姐自大的喊法让吴青寸和周边的各个工作人员都有些反感。

他们又不知道发生了一些什么，只知道这个花瓶吵的紧。

吴青寸听到她说要撤资，稳如泰山的他也是皱了皱眉。

还没拍几天就闹撤资，这是要灭了他的路。

“幽兰啊，怎么了，是郁岱那小子?”吴青寸耐着性子问道。

“反正我不干了！明星有什么好当的，我回国去找爸爸妈妈，哥哥也能养我一辈子，我不追了！”

吴青寸正觉得这问题棘手，来了个不合时宜的电话，也算是有了个机会呼吸一下。

他说了一声，背对白幽兰接了电话。

对面是男人有些烟嗓的声音，大概在中年，磁性的嗓音也昭示着这个人的不凡气宇。

【喂，《痕迹》导演吗?我是星夜娱乐的CEO，想要投资商业合作，您看有时间聊一聊吗?】

“啊啊，”吴青寸震惊道，“星夜这边没有演员，你……”

原来是郁罕君打来的电话，想必是郁岱提前打电话和父亲联系过，大概早就想到会有这样的事发生吧。

郁岱断不会让自己可以冲奖的戏和许言玉转演员后的第一部影视剧中止拍摄。

【下午三点左右我去找您，希望您在剧组稍等，打扰。】

吴青寸张了张嘴，想着现在还不能完全确定这是不是星夜的人。

还是转身去哄白幽兰了。

……

郁罕君的办公室装饰品不多，但很有分量，有几个国画是名家之作，也有一个青花瓷的花瓶，也不知是什么年代的。

苏桉被老板叫到办公室，敲了门之后才推门而入。

“郁老板?”

“哎，坐，”郁罕君和郁岱一样，不是一个太严肃的人，“《痕迹》剧组那边缺个女二，戏份不多，但是人设不错，能给你带来不少好处。想试试吗?”

苏桉今天没有过多打扮，齐耳短发的一侧只挂着一个亮晶晶的发卡。

温柔知性是她的代名词，此刻短暂思虑后点了点头。

“可以，我下午跑一趟?”

郁罕君点点头：“嗯，你在两三年前《恒安》之后就很少拍戏，再不接戏热度就要过去了，不能只参加综艺。”

“下午去签合约的时候你跟我走吧，不用单独跑。”

苏桉也跟着点了点头。

许久，她开口发问：

“男二林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