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转凉，肖宇梁身上的白色卫衣外面套了一件卡其色外套，去自己租房周围的超市将后面至少两个月的食材储备好，为接下来的疫情做准备，他也将这个消息告诉了铁三角。
事情一杂，他差点把这件事给忘记了，陆陆续续去了两三趟，看着被速食和半成品菜肴填满的冰箱和柜子以及旁边的一箱口罩，他总算是放了心。之前的疫情他在家养病，一直待在室内，被封了两三个月，现在他得为将来的两个月找点事情做做。
吴邪昨天发信息说胖子请吃饭，张起灵也说他刚刚杀青。约定的时间就在今天晚上，地点离他家不算远，他打算打车过去。
饭店的名字他没有听过，等下车抬头看到富丽堂皇的楼宇，红漆黑瓦，复古气派，里边灯火通明，他怀疑自己来错了地方。这个看起来逼格很高的饭店，一看不太像胖子的风格。
这不会是新月饭店的翻版吧？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看着进进出出的西装革履、旗袍大褂，觉得自己就这么进去会有些尴尬，他发了个信息给吴邪，对方很快就回了，表示没错，这是解雨臣的饭店，还把包间的名字给了他。
一看是解雨臣的饭店，他不知道为什么松了口气，推门进入询问包间位置，饭店里美得华丽，一楼是茶馆，二楼是饭店。跟着工作人员上楼时，他看了看周围陌生的坏境，在那包间前停下，手接触到门把手时，他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他推开门，只见迎面挥来一只拳头，他抬手接住拉过来抬腿往正前方踢去，被对方挡住了，同时看到了攻击他的人，竟是苏万。
虽然视角不太对，眼前的人比他之前见到的苏万要矮半个头，但脸是真真切切的。肖宇梁松开拉着门把的手，身后的门关上，他疑惑地看向苏万的后方，黑瞎子正看好戏，坐在其旁边的解雨臣低头玩着手机，黎簇和杨好则呆看着他们俩。
和肖宇梁过了两招，苏万也明白了自己与他之间的差距，他收回拳头，礼貌地向肖宇梁鞠躬，说道：“师兄好，刚刚不好意思，这是我的主意。”
肖宇梁带着迷惑的笑容看着黑瞎子，觉得这更像是他的主意，对方则向他挥了挥手。
“坐啊徒弟，别这么看着我，他听说要和你见面就像比划比划，”他开口，还是那一股懒散劲儿，脸上戴着的墨镜反射着灯光，看不到他的眼睛，“咱不跟初中生计较，对吧。”
“初……中生？”肖宇梁看到黑瞎子说完话后黎簇翻了个白眼，难怪刚刚看苏万的视角不对，“可今天……不是周二吗？你们没作业？”
“你知道吗，你这个语气可像我老爹。”黎簇开口，语气听不出来有什么情绪，“我们把这周的课翘掉了。”他比沙海的时候看起来要瘦小，眼里傲气不减，还有几丝狠意。
“学习嘛，那是一辈子的事情。”肖宇梁才意识到他们实际上都高中毕业了，不好意思地笑笑，“有些条件反射。”
“今天来的都是穿越到这个世界来的，”解雨臣抬头，虽然“穿越”这个词用得不太准确。这次他没有穿粉色衬衫，他的眼角弯了弯，似乎在笑，“你们其中有几位关系不是很好，分开联系的。好久不见啊，肖宇梁。”
有一种掉马既视感，肖宇梁往旁边挪了挪，在黎簇旁边坐下，苏万的座位则在黎簇另一边。整个包间，应该是整个饭店都非常安静，只有一楼最里面京剧的唱腔清晰可听，茶水摆在桌上没有人动，大家都在等待人齐。
总共过来的有几个人呢？肖宇梁想，算上嫩牛五方和沙三角至少九个人，阵仗不小。
又过了几分钟，上了几道精致的冷菜，仍旧没人动，门倒是动了，进来的人肖宇梁竟然不认识。他好奇地盯着进来的人，他眉眼间和吴邪有两分相似，那人也盯着他，两人疑惑中带着些研究欲。
“张海客？”肖宇梁猜道，眉毛微微上挑，嘴角勾起，他对自己的判断有八成把握。
“肖宇梁。”解雨臣没有否定肖宇梁的话，向张海客介绍道，张海客还不知道他的存在，多看了他两眼后坐在解雨臣旁边。
等菜上到一半时，铁三角才来，他们迟到了十多分钟。王胖子先进来，吴邪和张起灵紧随其后，张起灵穿着黑色的卫衣和工装裤，打扮得像个大学生，手里拎着东西。
“哥儿几个遇到什么事了？”解雨臣看王胖子面色有些愠怒，好奇地问道，作为请客的那方居然迟到了。
“小哥的私生饭，不止一个，”吴邪回答道，看了一眼坐在他旁边的张海客，“一路尾随我们。”
“小姑娘多少有些不理智啊，”黑瞎子上半身倚靠在桌边，手支着下巴道，“这是有多想不开才会尾随你们三个？”
“不是。”王胖子的否定让黑瞎子挑起眉，“那几个是男的。”
“噗哈哈哈哈哈哈。”黑瞎子憋不住了，幸灾乐祸道，“你们还有今天啊，笑死我了，然后呢？”
“老子的车技你们又不是不知道，”王胖子想到这个像是出了一口恶气般，手作拿方向盘的模样，“胖爷我一个急转弯，他们也跟着这么做，结果翻车了。”看到肖宇梁给他竖了一个大拇指作赞扬，得意地亮出大白牙。
王胖子坐在张海客旁边，张起灵坐在肖宇梁旁边，对之前发生的事情毫不在意似的，将拎着的东西给他，肖宇梁一看，是大杯果茶。
他想起自己离开横店前说的话，眼角轻轻弯起，带着笑意，所以……他们这算是朋友了？
他和张起灵两人同框在其他人来看属实少见，引来不少视线，人到齐后大家动筷开始吃饭，除了一些窃窃私语，看样子大家一致想将话放在饭后，又或者只是单纯地将这十个人聚起来。揣着好奇心，他往嘴里送了一片肉。
肖宇梁第三次转头与黎簇对上视线，对方似乎也意识到自己一直盯着人家不太好，眼睛有些别扭地撇到一边去。
一楼的京剧表演在楼上透过窗户连旦角的一颦一笑都看得清清楚楚，肖宇梁坐在靠墙的地方，看不到画面，有时咀嚼听着京剧唱腔开始放空，连自考研以来养成的吃饭速度都降下来不少，他偷偷观察其他人的脸，等看到张起灵时被对方发现了，一秒钟尴尬的对视后肖宇梁移开视线，他有些心虚，虽然也有人说话，但总感觉这顿饭他吃得……有些憋。
旁边的沙三角好像也是这个感觉，桌下小动作不断，这是第一次将他们十个聚在一起，表面上说是聚一聚吃个饭，实际上还是要交流彼此在这个世界获得的信息。
因为出现了奇怪的事情，陆陆续续地。
菜肴精致小巧，等一顿饭吃完，黎簇擦了擦嘴，终于按捺不住自己，开口道：“一周前一个学校的学生全都凭空消失了，我们这两天去调查了这个学校，什么信息都没有。”语气严肃，肖宇梁听着眉心蹙了蹙，意识到这种事情的发生不止一次。
“先别急，还有人不知道状况，”解雨臣慢条斯理地说道，转头对着肖宇梁，“吴邪跟你说了我们的情况，那我就不重复了。不过从12年开始，就有人莫名其妙地消失，留在这个世界的人对他们的记忆会淡去，只有我们这些所谓‘穿越者’能察觉，近两年我们身边的例子越来越多。”
肖宇梁点点头，表示明白意思，问道：“失踪者除了那些记忆，一点生活痕迹都没有留下吗？”其他人点点头。
搁这就我没有见过了？肖宇梁看着其他人知情的样子，有些傻眼。
“我第一次碰见这种情况是前两年，在美国，”黑瞎子慢慢谈道，“那哥们前一天晚上还在酒吧里嗑药呢，晚上就在门口地上躺着，经常这样也没人管，他第二天就不见了，我当时还以为他挂了。”他耸耸肩，表示后续是他们知道的那样。
为什么消失，怎么消失，消失后去了哪里，消失的人都有些什么联系，他们一概不知。
“这两年发生的频率变高了，我们初步的结论是把那些人弄走的应该就是把我们两个世界融合起来的东西。”吴邪做总结，平静道，“万一下一个消失的就是我们，总得多收集一些信息应对。”
“那你们有什么收获吗？”肖宇梁问，他对他们都知道些什么饶有兴趣。
“没什么有效信息，”吴邪双眸微微一沉，很失望似的，“后来我们就把目标放在了你身上。”
肖宇梁了然，想到自己掌握的信息好像确实比他们多，整理并稍加推测了一下，其他人也在等待他说话。
“嗯……我说一下我的想法，不过我想先给你们看点东西。”肖宇梁心中默念系统，他之前尝试过几次没有成功，这次倒是走运，一块充斥着乱码的屏幕在他面前展开，“你们能看到我前方的东西吗？”
在场的都是穿越者，那系统也就不用等他独自一人的时候展开了。
其他人看向他前方的空气，摇摇头。旁边的黎簇皱着眉，似乎在疑惑肖宇梁在整什么名堂。
哦对，他们没有自己的系统，肖宇梁意识到，应该看不到。
“那我试试看怎么证明他的存在。”他站起来，像修电视机那样拍了拍系统屏幕，里边的内容清晰了一些，众人看着他对着空气正捣鼓什么，正一头雾水，只见他从空气中抽出一把长刀。
“wtf？”黎簇近距离看到这副情景，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这……啊？”他有一种我们在认认真真生存而你却在开挂的感觉，其他人也是肉眼可见地惊讶，之后他们又看见肖宇梁从空气中抽出一把枪。
“你这个东西用来走私挺合适，”黑瞎子第一次见到这东西，“找到财富密码了。”
“用来装雷管挺好，省得我被这个包跑来跑去，梁儿啊，你别吊我们胃口了，差不多该解释一下吧。”王胖子看着新奇，凑近想看看肖宇梁面前到底有什么，用手指戳了戳，什么都没有戳到。
肖宇梁将武器塞回去，对他们解释道：“这是把我送到你们世界的东西，如果你们看网文的话可以称它为系统。”
“所以你的意思是那些人的消失可能和这个系统有关？”张海客第一次开口，他似乎对这位长得像张起灵的青年有一丝好感。
肖宇梁点点头，说道：“这只是我的一个想法。我第二次穿越时系统给的任务是三个问号，具体的内容我是通过一个梦才得知的。后来我向小哥求证了，当时我在梦里看见的那个东西是终极，所以我觉得这系统是终极创造出来的。”
信息简单易懂，在场人都明白，最终绕来绕去，还是和终极扯上了关系。
“那些人去了一个有终极的地方。”吴邪喃喃道，即使知道这些，他们也不能改变什么，因为青铜门已经没有了，终极更是无处可寻，但至少他们有了心理准备。
有些事情仍需要去证实，肖宇梁说的这种可能性很高，他们都相信他没有撒谎，可以往这个方向调查。
平静的生活不久之后就要结束了吧，肖宇梁想，刚刚的对话诡异中带着点中二，回味起来还有些莫名好笑。
“先把这件事放一放，”吴邪说，将最近要发生的大事跟在座的各位都讲了一遍，那就是疫情。
解雨臣和张海客则比较关心疫情的具体情况，担心会给市场带来巨大的影响，毕竟公司的运作还要他们操心，霸道总裁可不是这么好当的。肖宇梁回想起自己的经历，向他们简单地说了一说。
回归现实，世界有难了。
这个消息很重要，刚知情的人要去做准备，信息交流会就这么结束了，胖子结好帐——肖宇梁没想到胖子请客这个消息是真的，还以为这是将他约去的借口。胖子走出来时表示刚刚没吃饱，想再续一顿，肖宇梁抱着张起灵给他的果茶，一边喝一边跟着他们走。
“说真的，再吃一顿这样的饭我得憋死，下次要不跟花儿爷说换个地儿，”王胖子道出了一部分人的心声，“小龙虾吃不吃？”他指了指前方的大排档。
“小花的饭店私密性好，不用担心隔墙有耳。”吴邪看了看跟在后边不远处的张起灵和肖宇梁，“不过在外边这么交流别人会以为我们脑子有病。”
热闹尽显烟火气，即使在深秋也如盛夏般火热，肖宇梁眼眸映着暖红的灯光，他并不饿，只是想走一走，坐一坐。
他们在室外的其中一桌旁边坐下，十三香蒜香麻辣的都来了两斤，王胖子兴致高涨，他们三个都考了驾照，不用担心酒驾的问题。
上菜前短暂地，他们聊了聊近期的状况，胖子和吴邪照样一唱一和地扯皮。吴邪的工作导致他作息不规律，熬夜成了常态，但精神状态倒是比沙海时期要好上不少，王胖子的饭店开了分店，生意兴旺。
戴上一次性塑料手套，很熟练地掐头去尾，小龙虾壳逐渐在桌上堆积成山，张起灵似乎不怎么喜欢吃辣，麻辣的那一盘他基本没怎么伸手。
龙虾配啤酒，王胖子和吴邪两人喝嗨了就开始玩划拳，之后肖宇梁参与了进来，张起灵静静地看着他们仨玩，后来被肖宇梁拉着也玩了一局。这场夜宵以吴邪喝醉收尾，王胖子也晕晕乎乎的，肖宇梁帮忙和张起灵一起将他俩抬上车后座，一看时间已经接近十点了。
他们自驾来到北京，暂住解雨臣的别墅里，估计解雨臣不看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买的，反正空着也是空着，回去的时候张起灵把肖宇梁也带上了。坐在副驾驶，听着后面王胖子含糊不清的胡言乱语，肖宇梁看了看张起灵专注开车精致的侧脸，吃得有点撑，车窗开了一条缝，吹进来的风让昏昏欲睡的他清醒了一些。
车渐渐停稳，肖宇梁才发觉到了自家小区，他打开车门，车后座胖邪两人靠在一起，睡得很死。
“小哥，你明天有空吗？”他说，张起灵看向他，点点头。
“那明天我们出去玩吧。”肖宇梁起身，车不够高，他的脸被挡住了，蹲下身看着张起灵的眼睛。
“好。”张起灵回答，他看到肖宇梁雀跃地向他挥了挥手作道别，说明天见。
目送着肖宇梁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张起灵才开车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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