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唐三的选择

过新年，唐三换上了男人准备的新衣。过去一年里，唐三长高了不少，唐昊买的衣服还是短了一点，露出一小节手腕脚踝。

　　“小三，这一年里你有好好上课吗？”

　　过了大年前几天，唐三又跟在唐昊身后，看着男人一下又一下地挥舞着沉重的锤子。唐昊沉声道：“将你的第二武魂召唤出来。”

　　唐三伸出左手，召唤出了那把小锤子。

　　那把小锤子个头不大，和唐昊手里的大锤完全比不了。不过，小是小了点，分量一点儿不轻。随着唐三魂力的积累，小锤子的重量也不断加大，现在唐三双手握柄也只能勉强握住。

　　唐昊没有回头，一边捶打着生铁，一边对唐三说着：“你的第二个武魂名曰昊天。记住了。”

　　“唐三，我问你，你想修炼你的第二武魂吗？”

　　唐昊低沉的问语敲在唐三心头。

　　修炼他的第二武魂吗？

　　蓝银草是公认的废武魂。唐三是先天满魂力，只差一个魂环就可以跨入下一个称号。而一年的时间，他也成长了不少，对于魂师和武魂都有了一些自己的理解。

　　先天满魂力，拥有这样的天赋的唐三无疑是个天才。可是，真的只修炼蓝银草，不为他的第二武魂套上魂环吗？他的第二武魂名曰昊天，是传说中上三宗的昊天宗的昊天锤，还是只是恰好重名了呢？

　　唐三低着头沉思。

　　“回答我，唐三，告诉我你的答案。”锻造锤一下一下地锤炼着铁块，唐昊目不斜视严肃道。

　　双生武魂承袭父母双方，是少有的个例。课堂上老师也讲过近些年武魂殿唯一公开的第一个双生武魂者的例子。但是唐三不理解唐昊说这话的用意。

　　“爸爸，如果我要修炼第二武魂呢？”唐三反问。

　　唐昊落下最后一锤，铁母成了。他转过身来，注视着自己身前犹且稚嫩的男孩。灼热的目光让唐三有些承受不住。

　　唐昊问：“若我要你放弃一个武魂，你会选择放弃哪个？”

　　唐三怔道：“为什么这么问，爸爸？”

　　“在你入学之前，我曾让你只修炼蓝银草，现在的你应该明白蓝银草武魂的困难之处。我有私心，却也无法强求你不修炼昊天锤。双生武魂极难修炼，除了武魂殿至今没有人研究出双生武魂该如何修炼，如不慎重你就会爆体而亡。第一个双生武魂者就是如此。你还没有猎取魂环，还有转机余地。我想要你放弃一个武魂的修炼，你是愿意修炼蓝银草，还是修炼昊天锤。”

　　唐三哑然。

　　少年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昊天锤承自父亲，蓝银草承自母亲，他哪个都不想放弃。先前唐昊勒令唐三只修炼蓝银草，确实能够发现蓝银草修炼速度慢的问题。可是现在唐三没有套魂环，当获取了第一魂环，魂环如何分配，两个武魂之间产生的反噬等等等等，他接下来的魂师之路又该怎么走呢？

　　“爸爸，我该怎么办？”唐三心中迷茫，下意识抓住父亲干燥暖和的大手。

　　少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已学的知识还不足以他做出正确的选择。他只大致了解了自己两个武魂的修炼差异。

　　唐昊盯着自己唯一的儿子，眼神心疼而又复杂。男人宽厚的手掌抚摸着孩子的头，他低声说：“小三，爸爸很可能要做一件不可原谅的事。如果可以，我希望有一天你可以代我去赎罪，可以吗？”

　　唐三下意识望向男人，他在苦笑，不知为什么而忧伤。

　　唐三允诺：“我答应你爸爸。”

　　“你知道么？信誉是一个人很重要的东西。如果你做不到，你就不要轻易许下承诺。这是我以前教给你的道理，你不记得吗？”听唐三一口应允，唐昊心里不大舒服。

　　唐三认真道：“爸爸，我记得的。我会为我说过的话负责。”

　　一言出，唐昊满意道：“好！你一定要牢记于心，量力而行，不可鲁莽。我希望你能够仔细想想，你要修炼哪一个武魂。进城的那一天是我给你的最后期限。我希望那个时候，你已经有了取舍。”

　　唐昊深色的眸子里燃起了火光。那是一种希望，能够让人重新振作的力量。

　　魂师的培养极其不易。武魂殿与两大帝国和各宗门合作才逐渐形成了现今的局面。对于尚在成长的年轻魂师，魂师学院会尽最大可能地开发魂师的潜力培养出一名优秀的魂师。

　　时间，是所有学院都在争取的成本。

　　“爸爸。”

　　父子二人村口分别，而唐昊低头看着少年，等待他的答案。

　　少年目光炯炯，澄澈的眼眸里倒映着男人的身影。他一字一顿道：“我要修炼蓝银草。我知道这很难，但我想要成为那个不可能。”

　　唐昊惊讶地打量起这个儿子，终是忍不住仰天大笑，豪气道：“好小子！你的志向我不贬低，却也着实给不了你信心，但是，我信你！你会成为大陆最伟大的魂师之一！到时机成熟，我会告诉你你的身世，而我很期待那时你的选择。”

　　蓝银草武魂也能成为魂师吗？废武魂真的没有出路吗？

　　他会证明吧。

　　少年心中已有了志向，他不会再迷茫。

　　唐昊抱住被自己一番话弄得一头雾水的唐三，一时落下滚烫的热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