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夜里的北方冷得空气中结了霜，丝丝冷风钻进了行人的眼眶与鼻腔，刺得生疼。
即便如此，楼下一整夜却也欢声笑语不休，鞭炮声不绝于耳，张灯挂彩 ，喜气洋洋，灯火辉煌，照红了、照亮了半片平日里深蓝的夜空，人间烟火气溢满街道。
楼下的便利店里，鹿啸晏与秦破硝并排坐着，面前都摆放着一桶啤酒，店里人来人往，零下十几度的天气里，鹿啸晏穿短袖的在这样的天气极其少见，行人来来往往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秦破硝注意到了人们的目光，声音缓缓道：“……不冷么？”
“秦哥觉得我冷吗？”鹿啸晏一手撑着头歪过来笑意盈盈地看秦破硝的侧脸，真好看，不愧是我老婆。
“……也是，”秦破硝抿了一口啤酒，目不斜视：“在西藏高原雪山那次，常年积雪的冰山本就冷得足以冻死活体生物，我们战时演练的时候，一个队，八个人，全都失联了……”
话音落，两人不约而同的嗤笑一声，鹿啸晏的目光温柔醉骨，眼里满是秦破硝。
“也就是那次，我才知道你小子为了进我的队，故意在分配体能测试里放了水，跟着我去练狙击。”秦破硝目光有些凶狠地看着鹿啸晏。
鹿啸晏面不改色，反而邀功一般的扬了扬下巴：“我要是不砸烂那片已经冰封的雪地，我们都要冻死在里面的。秦哥，我不怕死，我知道那样会打乱我们的行动计划，但是我要你，我要你活下来，所以我什么都不管了……可是过后你生了好大的气……”
鹿啸晏委屈地嘟了嘟嘴，秦破硝眼尾的弧度不由得柔和了，他抬手轻轻地摸了摸鹿啸晏的脑袋。
“不光是因为你打乱计划了，还有，你明明在体能方面更胜一筹，领导能力更是连队第一，为了我屈居于狙击特种队，你简直不可理喻……”秦破硝责怪的语气带着心疼的目光，在鹿啸晏眼中就像是星星一样的明艳。
鹿啸晏仰头饮尽最后一口啤酒，大手轻轻地拢在秦破硝的手上，凑近道：“我不后悔，现在虽然去突击特种队了，但秦哥你教我的狙击技巧我都记得。”
“记得就好，”秦破硝低头缓缓抿了一口酒水，撇开了鹿啸晏的手：“别再像以前在我身边一样，演习场上只顾着完成任务，心里时时刻刻都要以战友为先……”
鹿啸晏默默地望着秦破硝，不自觉的收敛了笑容，秦破硝曾经的战友――云吞月，在一次排雷任务中为了掩护秦破硝成功撤退而壮烈牺牲。这是秦破硝这么多年来积压在心头的伤痕，这份愧疚和痛苦，永远无法挥之而去。
“和战友并肩作战的滋味有多得意，失去战友的滋味就有多痛苦。”
声线低低缓缓，一如既往的清冷，然而秦破硝的眼眶却不由得红了，握着易拉罐的手掌不断收紧，以至于易拉罐已经被挤压变形都没有察觉。
鹿啸晏不顾场合，大臂一挥把秦破硝的肩膀揽在自己怀里，一手轻轻包握着秦破硝仍在收紧的手。
半晌，鹿啸晏开口，醉骨的温柔毫不收敛的溢出：“秦哥，今晚的星星还是很亮，但团圆的烛火比星星更加明艳动人。”
秦破硝仰头，借着鹿啸晏结实的肩膀翻身看向了落地窗外的夜空，星星闪烁，烟花绚烂。秦破硝不由得嘴角泛起了柔和的弧度。
鹿啸晏低头柔慢地在秦破硝的发隙间留下一枚吻，淡淡的冷梅清香扑进鹿啸晏的鼻腔。
“秦哥，我会永远牵着你的手，陪你一起去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至死方休。”
秦破硝浅笑着，回握鹿啸晏的手，使得两手十指相扣。
“那明天陪我去见我妈。”
“！”鹿啸晏喜上眉梢：“秦哥你终于想清楚了？要让见我丈母娘了吗？”
“你以为谁的脑子都跟你一样直男，我妈早就知道我和你的事了。”秦破硝枕着鹿啸晏的肩，懒懒地回头。
“哦……那秦哥，明天我们去干什么呢？”
“商量一下……我退役以后……呃，结婚的事情。”秦破硝话音一落，脸颊就红了一大半。
鹿啸晏顿时内心狂跳，喜色连憋都憋不住，猛地一亲秦破硝的脸：“秦哥我爱你！”
秦破硝狠狠地瞪了鹿啸晏一眼，带着毫无杀伤力的嗔怒在鹿啸晏的眼里像是撒娇一样。鹿啸晏轻轻地笑着，满心暖意。
――
“宋姐姐。”鹿知寒小心翼翼的探过了脑袋。
宋南礼手中剥蒜的动作微微一顿，语气生硬的应和：“嗯。”
这是两人自那事发生以来第一次像小时那般对话。
“今年的工作顺利吗？”鹿知寒也微微一怔，转瞬即逝随即走进了厨房与宋南礼并排站着。
宋南礼并未抬眼看她，依旧盯着手里剥好的圆润洁白的蒜瓣：“还好，就是往年一些老业务。”
“哦对，你的法语专四考过了吗？”鹿知寒刻意的避重就轻。
“嗯，已经满级了，我已经在学德语了。”
鹿知寒也取过新蒜，学着宋南礼的动作轻轻地剥着，嘴角泛起了柔和的弧度：“那祝阿礼姐姐一切顺利。”
“谢谢，你也是。”
两人终究是因为那件事有了隔阂，鹿知寒的心思宋南礼心知肚明，即使再疼爱这个从小带到大的小妹妹也要保持距离了。
鹿知寒并不气馁：“阿礼姐姐说过的，只要沅沅想吃虾仁馄炖了，你就能给沅沅做。那今日阿礼姐姐能不能给沅沅做？”
“嗯，那蒜放下，你别剥了，不会做饭就乖乖等着吃好了。出去等。”宋南礼放下手里的菜刀，转身面向了橱柜。
鹿知寒浅浅的笑了笑，宋南礼赶她走，她不在乎，只要宋南礼还愿意把她当成妹妹，她就愿意一辈子把心意藏着心底。
“好。”
转身走出了厨房。
厨房外忙着摆盘的褚庭薇轻轻叹了一声：“苦命鸳鸯。”
鹿知寒：……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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