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院。
银杏树盘根错节,金叶散漫一地,树影下站着一人,身姿挺拔,背对静默,玄色披风裹身,晕染在霞光之中。
只是,男子长长的墨发散于肩后,却已白了半头。
“唐俪辞!”池云大喊一声,快走几步一把夺过那人手中的茶杯,一饮而尽,这才不满的抱怨,“我打得好好的,谁让你抢我风头了,谁让你帮忙了?”
唐俪辞抿唇微笑,转身走到湖边的石桌旁坐下,沏了一杯茶,语气漫不经心,“你打输了吗?”
池云拍案坐下,眉眼微挑,“怎么可能,我堂堂天上云…”
“既然没输,那就谈不上帮忙。”唐俪辞指腹轻捻杯底,送至唇边浅尝,瞥一眼已然被安抚的人,面色沉静。
池云眨了眨眼,嘴边逐渐染上得意之色,“有道理啊。”
白慕染抬眸望去,石桌旁静坐之人,与那日的黑衣男子一模一样,但给人的感觉却完全不同。
一样的眉眼,眼神却不同,一样的身形相貌,气质却不同。
那日寒光交锋,杀气弥漫,此刻风和丽日,温沉如水。
一瞬间,白慕染便断定眼前之人并非凶手。
阿谁同样看着湖边喝茶之人,下意识的躲在了白慕染身后,虽有害怕,却并不惊慌。
钟春髻站在二人身边问,“白姑娘,阿谁姑娘,如何,他是那夜的凶手吗?”
“凶手像他,但是……”阿谁欲言又止。
白慕染莞尔一笑,“钟姑娘不如直接去问他,此人不是凶手,但定然认识黑衣男子。”
她隐约有些明白了,凶手为何故意留下人证,如果没猜错,那人的目的是嫁祸给这位叫唐狐狸的人。
只是不知是什么仇什么怨,竟是要百余人命来陪葬。
钟春髻眉宇间闪过一抹深思,白姑娘似乎知道了什么,她上前几步持剑行礼,“适才亲眼所见公子的音杀之术,敢问公子是否出自江南周睇楼?”
唐丽娣眸光淡淡的扫过不请自来的三人,在白慕染身上停留片刻,便低头凝视着杯底,闭口不答。
白慕染见状轻笑一声,径直走向银杏树下的婴儿床,自她们进来后,小小的人儿躺在那儿睁着大眼睛,不哭不闹。
她伸手轻轻逗弄着婴儿的脸颊,耳边传来男子低沉的嗓音,“他叫凤凤。”
“名字不错。”白慕染转身走了过去,拍了拍池云的肩膀,眼神示意让让。
真是的,也不知道多准备几个石凳招待一下客人。
池云没看明白,一脸迷茫的盯着她,“什么意思?”
唐俪辞摇了摇头,替人开口,“池云,起来,让座。”
“嗯?”池云指了指自己,又指着白慕染,“你让我给她……”
“怎么,不乐意吗?”白慕染不知何时双指间多了一根了银针,递到了他眼前,“我觉得上次下手有点轻了,今日要不要……”
“你……”池云瞪大了眼,一下子跳了起来让座。
银针他不怕,但是上次被抓的事绝对不能让唐狐狸知道,否则他的面子往哪儿搁,唐狐狸一定会笑话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