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李寒衣的身影远去，雷无桀终是松了一大口气，后知后觉的身子发软脱了力，被唐莲扶住。
“雷无桀，别晕啊。”萧瑟此时更是提醒着他一个天大的坏消息，“钱还没还呢。”
原本还能撑一撑的雷无桀直接双眼一翻，晕了过去，“啊？！”
“雷无桀！”唐莲担心地唤着，替他说话，“他这一战消耗太多身体已经透支了。”
“既然你这么说了，你都已经正式成为他大师兄了。”萧瑟可不是这么容易被糊弄过去的人，“你这个师弟欠我八百两，要不你这个做师兄的帮他把这笔钱还了，我也好回我的雪落山庄。”
唐莲一懵，没想到引火烧到自己身上，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苏禾开口，“他没钱。”
唐莲平日里出任务得来的钱几乎都用去做善事了，也确实没有积蓄，更何况还是那么大一笔钱。
萧瑟循声转过身，对上他视线的苏禾又补充道，“我也没钱！”
女子说这话时眨了眨眼睛，暗里有种等萧瑟拿不回钱看他怎么回雪落山庄只能暂留雪月城的狡黠。
萧瑟故作没看出苏禾这小心思，他又转身看向唐莲，“谁有钱？”
唐莲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但视线已经下意识地移向了在一旁看戏的司空长风身上。
萧瑟微侧身将目光投了过去，却并未正眼看人。
司空长风没有说什么，只是朝着唐莲摆手，雪月城向来省心的大师兄自是看懂了三城主的示意，连忙扶着雷无桀回客栈休息，逃离这个地方。
司空长风这才应下，“没错，雪月城上上下下所有的金钱开支都是由我来负责的。”
“那就好办了，八百两。”萧瑟比划出一个手势。
司空长风一时并未回应，反倒出声询问，“听唐莲说，你的名字叫萧瑟？”
“是又如何。”
“好名字。”
“少拍马屁。”对于这个雪月城的三城主，萧瑟不愿过多交谈，语气不耐，“该还钱还钱，我着急赶路。”
听着萧瑟对自家阿爹的态度如此不敬，司空千落一肚子火，“萧瑟，你！”
但被她阿爹拦了下来，司空长风并无恼怒，甚至还称得上和颜悦色，“钱自然是要还的，只不过在下想请萧兄弟到雪月城稍住几天。我心中的还有几个疑虑想要向萧兄弟请教。”
萧瑟依旧不给面子，“我若是不从呢？难不成要用武力威胁我？”
“自然不会。”司空长风笑着摇头，“想要萧兄弟进入雪月城，在下的确是有私心的。”
“什么私心？”
“长风不才，想收萧兄弟为徒。”
司空千落完全不能理解自家阿爹的想法，“阿爹！你在想什么呢！”
这萧瑟话语间如此不敬，阿爹为何还对他如此宽容，甚至还主动提出这个要求？！
看了眼身侧沉默不语的苏禾，司空千落握着长枪的手又用力了几分。
“长风不才，想收萧兄弟为徒。”
司空长风走上前，朝一直背对着自己的蓝衣男子拱手，这画面倒不像在收徒，也不怪司空千落生气，这世上哪有这般求着人家做自己徒弟的事儿呢。
萧瑟不为所动，话尾反倒有些咬牙的意味，似乎颇为不忿，“想收我为徒，凭什么。”
但司空长风似是并没有察觉萧瑟的态度，出声列举自己的本事。
“在下这一身武功在江湖上也算是拿得出手。”
“我又不习武。”
“除了武功，在下的棋艺那也是天下无双，不知道萧兄弟喜不喜欢下棋呢？”
“谈不上喜欢，就是没输过。”
“好！”司空长风借此提议，“那不妨我们就下上一盘，倘若萧兄弟赢了我就不再勉强，如何？”
萧瑟沉默几许，意味不明出声，“好一个雪月城。”
待与司空长风对立而坐，萧瑟也不看他，“你当初就是这么骗落霞仙子留下的？”
“愿赌服输，这哪是骗？”司空长风示意，“请吧。”
萧瑟捻起一颗白子随意扔至棋盘之上，话语间尽含讽刺，“围棋乃是诡道并非大道，想不到堂堂三城主竟如此沉迷诡道。”
“若以四城为棋子，天下为棋盘，可算大道？”司空长风落下一黑子。
“三城主好大的谋算，不过萧某志不在此。”话音落下，又是一白子甩至棋盘上，“在萧某看来，任何谋算都大不过银子。”
“志不在此，还要银子？”司空长风只觉矛盾，“我就不明白了。”
“自然有别的用处。”萧瑟不欲多言，“若不想给，那就算了。”
“这样吧。”司空长风止住萧瑟的离去，“只要你能拜我为师，我便让你统管雪月城的财务，如何？”
萧瑟如他所愿停了下来，“三城主好魄力，值得吗？”
司空长风只道，“这是雪月城的选择。”
“月俸？”
“八百两。”
“不够。”
“那你说多少？”
“一共八百万两吧，待我出城之日一并给我。”
这着实是狮子大开口，但司空长风并未有迟疑，“好！成交！”
“既然你心不在此，但是以四城为棋子，天下为棋盘的棋局已经摆好，我们所有人都是棋子，你我都不例外。”
“那只是你觉得。”萧瑟从未认为在这场棋局之上，自己会是棋子的存在。
话罢，萧瑟抬脚离开。
未走多远，他就注意到了坐在路边朝向地面某处走神的苏禾，小小一团像极了路边等人领回家的小野猫。
但她从来不是无家可归之人。
叹了口气，萧瑟走至她身旁，明知故问发声，“在等我？”
苏禾回过神，看到萧瑟后直接站了起来，“谈得怎么样？”
“暂时留下。”见苏禾偷偷松口气的小动作，萧瑟稍迟疑下已经将很早就存在心底的疑问出了口，“你为何拜百里东君为师？”
为何偏偏是这雪月城？
萧瑟对雪月城的成见苏禾有所目睹，最初她又何尝不是呢。
苏禾莞尔一笑，“因为不止我在等你。”
萧瑟一顿，眸中情绪千流百转，终是敛于长睫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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