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白马23

凉亭里静默无声，昭昭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从哪里入口能在不伤害宣妃和萧羽的情况下认萧羽为徒，她是不喜欢宣妃的为人处世态度，但人家也没伤害到自己，相反，宣妃对自己态度还挺好的。

宣妃也不是个活泼的人自然不会先开口，她每日基本就是在自己宫殿里吃斋念佛或是怀念叶鼎之。

萧若风和萧崇就更不会跟宣妃搭话了，宣妃对他们来说不过是兄长（父皇）的妃子，又不熟，此刻能坐到一处吃茶完全是因为昭昭。

最终还是昭昭先受不了开了口，她怀疑她不说话，宣妃会一直沉默下去：“宣妃娘娘，我找你来是想跟你说，我要收萧羽为徒，过段时间会离开皇宫。”

萧羽目光殷切的看着自己母妃，宣妃却没任何反应，平淡的瞥了一眼萧羽，不带任何情绪的说只要他自己愿意就好。半点不顾及儿子会不会伤心难过，在她心里，她为了萧羽抛下宫外的一切已经足够了，再多的，她给不起也不想给，给了他母爱，那宫外的那个孩子该有多可怜。

这话不说昭昭了，连萧若风和萧崇听了都不舒服。

“你就没有什么想对小羽说的吗？”昭昭不死心，说白了还是萧羽那副眼巴巴的表情实在太过可怜。

宣妃仿佛一尊佛像，没有一丝人气般：“远离宫里的是非对他来说是件好事。”

这下一直憋着眼泪的萧羽终于忍不住了，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落。

昭昭一只手拍着萧羽的后背安慰他，嘴里还不忘挖苦宣妃：“我倒是很怀疑宣妃娘娘当时明明出了宫，在宫外另有家庭了，为什么还要回来？”

“你以为我想回来吗？我本来都做好准备了要和叶鼎之隐居山林，不再管江湖的恩恩怨怨，可叶鼎之死了，恰巧有人给我传来消息说小羽生病了，我不得已才回了宫。”宣妃越说越激动。

“这关小羽什么事，明明是你们上一辈的过错，是你的错，你一开始既然答应了你爹嫁给明德帝，就不应该生下小羽后和人私奔。私奔了你就该狠狠心不要管小羽，就算死在外面都不应该回宫，你若是没有回来，说不定明德帝会看在小羽没有母亲的份上对他多一分关怀，可你偏偏回来了。”

昭昭饮了口水继续说“你回来了，小羽的处境反而更艰难你看不见吗？人人都说他是野种，深宫大院，谁人都能踩他一脚，你让一个三四岁的孩子怎么生存？你回来了不见你给孩子半点儿关怀，一心就在你宫里做个木头人怀念宫外的奸夫幼子，可是不是小羽对不起他们，是你对不起他们。恕我直言，宣妃娘娘，你真的不配做一个母亲，宫里宫外，没一个孩子过得好，外面那个人人想他死，里面这个人人欺辱他！”

“我，我也没办法。”宣妃泪眼婆娑，说起自己的难处，她一介女子，不想嫁给皇帝也拧不过父亲，好不容易和心上人双宿双飞了，心上人死了留下个孩子，宫里又传来大儿子重病的消息，即使明知是陷阱，她也不敢赌一个帝王的心，不敢保证明德帝不会因为她对小羽痛下杀手，只能舍弃宫外的叶安世。

昭昭实在不能理解：“那既是你自己愿意回宫的，你又为何进了宫之后对小羽不闻不问？你既不喜欢他，当初为什么要生下他？若是他们能选择，我想，他们也不想被你生下来！”

“昭昭，我们先回去吧！”萧若风可不是为了给宣妃解围，他只是怕昭昭太激动动了胎气。

昭昭看着面色苍白只会看着儿子哭泣的宣妃，实在不能理解这人怎么会是个江湖儿女，按理说她爹是影宗宗主，她师兄和情人都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高手，怎么她就遇事只会哭呢？

“你就在这继续哭吧，小羽，我会带走，你们不喜欢他没关系，从今以后我会好好待他，生养的两个孩子皆因你过得不幸，你这辈子也只能活在愧疚里。”说罢昭昭就牵起萧羽走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火气会这么大，可能是见过这个孩子为了见自己母妃一面，对宫婢内监低声下气，实在太过心疼，也可能是孕期情绪不稳定。

“师傅，可否容徒儿给母妃磕个头，毕竟宣妃娘娘给了我一条命。”萧羽孺慕的眼神让昭昭没法儿拒绝，更别说宣妃是他的生母，磕头谢恩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见师傅点头，萧羽跪到宣妃面前：“母妃，儿子萧羽不肖，日后怕是没法儿在母妃身旁尽孝，今日儿子给母妃磕几个头，权当全了我们多年的母子情谊。儿子知道母妃不喜欢儿子，可师傅说得对，若是儿子能选择，儿子也不会想要出生。儿子也会痛会难过。”

说罢萧羽在宣妃伤心欲绝的表情下重重磕了三个响头，额头青紫的站起来牵住昭昭的手，从今以后，他也有人疼爱，有人关心了。

“宣妃娘娘保重，后日我便带着萧羽离开宫里了。”昭昭带着萧羽和萧若风两人离去。

宣妃趴在桌子上哭泣：“莲儿，我真的做错了吗？”

侍女是易文君的贴身侍女，自家主子的所有经历都是看在眼里的，只是小殿下确实过得不是很好，宣妃确实不是个好母亲，这点她没法反驳那位昭昭夫人。

看到莲儿的这副表情，易文君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原来她真的这么失败啊。

皇宫里的一切风吹草动都瞒不过身为主人的明德帝，昭昭所做之事他自然也知道，但他没有阻止就证明他默认了萧羽的拜师，萧羽这么些年过的什么样他都看在眼里，没人说的时候还没什么，可从昭昭嘴里说出来，他却觉得维持不住自己的脸面。

罢了，让他离开皇宫就算是身为父亲的他对漠视孩子这么多年的补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