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苏苏本想辩解自己并非叶夕雾,但一想到眼前两人提到的所谓“一个人”,还是忍不住开口道:“二位既然知晓我名叫黎苏苏,也清楚我来自五百年后,那便该明白,我爹乃是衡阳宗宗主!我绝非什么叶夕雾,此行只为阻止魔神入魔,拯救天下苍生!”她的声音逐渐拔高,语气愈发坚定。
然而,姝姝与姒音却丝毫未被打动。
姝姝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瘫倒在地的黎苏苏,随后朝站在一旁、唯独未受神威压制却神情慌乱的叶冰裳招了招手:“小阿裳,过来,到这边来。”
“仙……仙上,冰裳见过两位仙上!”叶冰裳战战兢兢地走近,尽管睫毛不住颤抖,她仍旧强作镇定地行礼。
“乖徒儿,什么仙上不仙上的,唤我师傅才是正理。”姒音轻笑着,挥袖用法术将黎苏苏的嘴堵住并牢牢束缚住,满意地看着叶冰裳继续说道,“至于这位,是我们神界的少神主,掌管亿万小世界,也是为师的表妹。你称她师叔便是。”
“不错不错,咱们冰裳虽无救世的大功德,但身上积攒的阴德和福德也不少。”姒音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被禁锢的黎苏苏,又转向叶冰裳柔声道,“若非这个孽障神女搅局,你下半生本当过得顺遂如意。莫怕,从今往后,无人再敢欺辱于你,师傅护着你!”
姒音的话令叶冰裳眼眶瞬间湿润,她哽咽着回道:“谢谢师傅!冰裳日后必定潜心修炼,绝不辜负师傅对我的期望!”在家中时,祖母、父亲乃至弟弟们都对她视如空气,她不是没有委屈,也不是未曾想过抗争,只是抗争毫无意义——即便争夺的东西是二妹妹弃之不用的,家人也不会因此多看她一眼,反而会因她的不服从而惩罚她。祖母不会容忍她打破规矩,更不会给予任何怜惜。如今,她终于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偏爱!
叶冰裳低垂着头,强忍泪水,没有诉说往昔的艰辛,脚下的水花却一滴接一滴地溅起,无声诉说着她的悲怆。
姝姝瞧着这一幕,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怜惜。她天性尊贵,背景无可匹敌,行事向来随心所欲。而叶冰裳既成了姒音的徒弟,便也算她的晚辈,自是被归入了“自己人”的范畴,见不得她受委屈,却又不知如何安慰,只好笨拙地递出一把玉骨伞:“别哭了,这把伞就送给你吧。”
姒音险些笑出声来,硬生生憋住,故作若无其事地解释道:“收下吧,这伞虽不是你师叔亲手炼制,品阶倒也不差。应该是她某个道侣闲来无事打造的。啧啧,她倒是舍得给你,连我都还没磨下来一件呢!”
叶冰裳听懂了师傅话语中的深意,双眼微红,俯身叩首道:“谢谢师傅,谢谢师叔,冰裳日后必定竭尽全力修炼,以报答师傅和师叔的大恩!”
姒音你既已是我的弟子,何须言恩?待此事了结,随我回浮玉山专心修炼便是。
“是!”叶冰裳郑重应答。
姒音满意地点点头,伸手示意。
姝姝疑惑道:“你要做什么?”
“断缘剪。”姒音淡淡道,“我家小裳儿不需要这些无用的垃圾亲人。不切断这些亲缘线,这一家子叛国的叛国、恶毒的恶毒,造下的业障岂不要让我徒儿背负?”
叶家众人闻言大惊失色,但碍于无法发声,只能干瞪眼,一脸焦急。
青姝小裳儿,你可愿意断掉这些亲缘?
叶冰裳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答道:“师叔,我要断。”她曾听说修仙之人最忌因果,若不断绝,万一牵连到师傅她们怎么办?如今,只有眼前的师傅和师叔真心待她好,与叶家无关,也与所谓的名声无关,仅仅因为她本身。所以,她不能赌,也不敢赌!
难得见一个小辈如此懂事,姝姝努力摆出一副慈祥的模样,柔声道:“小裳儿真乖,断得好。这些人与你本就无缘。等到修为有成时,你会明白,曾经的那些不甘,不过是沧海一粟;这些人,在你的生命中不过如蜉蝣般渺小,微不足道。”
姒音看着姝姝刻意装长辈的样子,实在忍不住想笑。她的这位小表妹天生高贵,受大道法则眷顾,又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被保护得太好,性子单纯得像个孩子,此刻努力模仿长辈的模样,反倒显得格外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