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透过洞开的窗口照射进来,在茶案上镀上一层暖色光晕。
紫衣握着青瓷茶壶的手在光晕中有些发白,茶汤却依然稳稳注入盏中。
她的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扬州离这里可有万里之远,公子怎么会来旧尘山谷?”
蓝青慵懒地倚在座椅上,素白长衫上的银色暗纹在阳光下发着光,他勾起唇角,笑意却未达眼底:“因为无锋太过猖獗,疯狗一样,逼得我们家在扬州活不下去了。”
话音落下,紫衣手中茶盏与托盘相撞,发出清脆的轻响。
“是啊,无锋实在太可恶了。”紫衣将茶盏推过去时,指甲在青瓷上刮出极细的声响。
蓝青接过茶杯,捧在手心却不喝,只是用指尖轻轻摩挲杯沿,琥珀色眸子直直盯着她:“紫衣姑娘也觉得无锋的人都该死,对吗?”
他的眼眸清澈透亮,跟他对视,有种被看穿一切的感觉。
紫衣露出一丝怅然,不着痕迹移开眼眸:“我只是一个身如浮萍的女子,江湖上的事情我也不懂。”
“紫衣姑娘这样的都不懂江湖事,那其他人只能算是糊涂虫了。”
蓝青忽然倾身向前,袖口扫过案几,惊得茶盏中的茶汤泛起涟漪。
他望着茶水中翻涌的褐色漩涡,声音轻得如同耳语:“毕竟,谁能想到,万花楼的头牌紫衣姑娘,竟然是无锋的南方之魍司徒红呢。”
紫衣端茶的手猛然收紧,抬眸时却已换上柔婉笑意,眼波流转间尽是无辜:“紫衣不懂公子的意思?”
蓝青缓缓起身,修长清瘦并不壮硕的身形,却在紫衣面前投下巨大的阴影。
“你不懂没关系,我懂就行了。”
话落,他一挥衣袖,一团看不见的劲气朝司徒红袭去。
同时,司徒红也骤然发难,五指成爪直取蓝青咽喉……
司徒红五指堪堪悬在蓝青咽喉三寸处,檀木案上的茶汤还在漾着未消的涟漪。
她瞳孔剧烈震颤,想要收回攻势,却惊觉周身经脉如被寒冰封冻,连指尖都无法挪动分毫。
蓝青站在原地,动也未动,只是眼神冰冷地注视着司徒红,看着她狠厉的神色僵在脸上。
他轻哼一声,走到门口打开门,两个侍卫立刻惊觉,急急围上来:“公子?”
蓝青转身,对身后的人道:“进来。”
两个侍卫对视一眼,连忙跟着走进房间,看到被定在原地的紫衣,不由一愣。
侍卫甲立刻反应过来,脸上染上杀气:“公子,这人要对公子不利?”
“算是吧。”蓝青漫不经心说道:“她是无锋的南方之魍司徒红,多找几个人把她押回宫门。”
侍卫瞪大眼睛,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无锋的……魍阶刺客?
听着有些玄幻,毕竟据他们所知,羽公子可是这位的常客……能完好无损地活到今天,羽公子可真是命大!
侍卫们没有怀疑蓝青的话,他们是宫尚角的心腹,见识过蓝青白天还在宫门,晚上就消失不见去扬州的本事。
侍卫乙走到窗口,放出一阵暗号,不一会儿,一队身穿黑衣的侍卫闯进万花楼。
幸好现在是早上,万花楼并没有太多客人,所以才未引起太大的恐慌。
侍卫们用铁链把紫衣绑住,又抓了紫衣的几个贴身丫鬟,才离开了万花楼。
蓝青走出万花楼,又带人去了鬼仆找到的另一个据点,抓了几个连魑都不是的暗哨,聊胜于无。
于是,一上午的功夫,蓝青就带着慢慢的收获回到了宫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