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救了我？”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沙哑的颤抖，喉间泛起苦涩。
他明明服下了玉溯丸，五脏六腑早已开始溃烂，又被张家埋在荒山野岭，就算是大罗金仙也难救回，眼前这人究竟用了什么手段？
蓝青收回搭在他脉门的手，端过床头柜上的药碗：“先喝药。”
他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你的身体还需要调养很长一段时间。”
“多谢，但不必了。”
张正没有去接药碗，费力地撑起身体，苍白着脸望向蓝青：“请问，这是哪里？”
“涂山脚下。”蓝青的语气依然淡淡的。
张正不认识蓝青，但却敏锐地察觉到他生气了。
蓝青周身的气息陡然冷下来，可说话时语气依旧平稳：“涂山灵气充裕，适合养伤。”
“我的病好不了。” 张正突然轻笑，笑容里满是自嘲，“阁下的恩情，只能来世再报。”
房间陷入死寂，唯有窗外灵鸟的啼鸣偶尔打破沉默。
蓝青将药碗重重搁在桌上，瓷碗与桌面相撞发出清脆声响。
张正睁眼，看见对方正俯身逼近，墨色眼眸里翻涌着他看不懂的情绪：“可我偏要救你。”
“救我？”张正茫然地望着眼前俊美的脸庞，无意识地重复着蓝青的话。
片刻后，他睁大眼睛，声音有些颤抖，带着不可置信问：“你说可以治好我？”
“没错。”蓝青挑起他的下巴，眼神里复杂的情绪让他的心脏微微颤抖。
张正差点儿忍不住要答应下来，可是不可以。
他已经决定把身份交给阿那然，既然事情已经做下，就不能再反悔。
他活着，对阿那然，对张家都不是好事。
他和阿那然的身份，必然不能为外人所知。
他靠回床头，闭上眼，似是不愿再谈，“阁下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不必了。”
“呵——”蓝青定定地看着他一心求死的模样，忍不住发出一声冷笑。
他没想到，这个师兄比澹台烬还难搞，居然一心想死？
“你眼底藏着恨，藏着不甘，却偏要说不想活？阿那然接过你的人生，你就甘心烂在土里？张正！”
张正猛然睁开眼睛，灼灼地看着蓝青：“你知道我的身份？”
“我知道的，比你想象的还要多。”
蓝青附身凑近他，几乎和他脸贴脸，“你想死，我偏不让。”
蓝青直起身子，恢复了淡然的模样，只是声音里多了几分强硬：“既救了你，就不会看着你去死。”
他抬手召出一缕灵火，将药碗重新温热，“喝药，或者，我喂你。”
张正被放大在眼前的美丽容颜，晃得一阵晕眩，心跳也下意识快了一拍。
等蓝青远离，心底又升起一点点遗憾。
张正被自己突然加速的心跳惊得指尖发颤，喉间涌起荒唐的愧疚。
他本应是将死之人，却在恩人面前生出这般不合时宜的杂念，实在不该。
药碗再次推到眼前，张正还有些犹豫，忽然听蓝青道：“或者你更希望我喂你？”
“怎么喂？”张正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
蓝青勾起唇角，手指点在唇瓣上，露出一个在张正看来有些魅惑的笑：“用嘴喂……”
张正脸颊一热，连忙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不，不用了。”
然后，他听到了蓝青可惜的叹息声，耳朵也跟着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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