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城宇推开门时，夕阳的橘红的光正落在蓝青身上。
少年盘腿坐在地毯上，面前摊着几本画册，听到动静立刻抬头，眼睛弯成月牙：“回来啦。”
光芒在他身上渡了一层金色，他忍不住走过去，弯腰给他一个深吻。
一吻毕，他揽着蓝青坐下，享受这一刻的宁静，绝口不提地下室的阴翳，也没提汪朕塞给他的那张黑卡。
他郭城宇的人，哪里需要用别人的钱养？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像浸在蜜里。
清晨睁眼，郭城宇系着围裙在厨房煎蛋，蓝青就在他背后环腰赖着；
午后阳光落在客厅，两人蜷在同一张沙发里翻书，纸页与呼吸一样轻；
傍晚挽手去公园，风吹起衬衫下摆，也吹得笑意晃荡；
夜色沉下，灯一关，世界只剩滚烫的吻与交叠的体温。
郭城宇以为他们的日子会一直这么甜蜜下去，直到从蓝青嘴里听到那个惊人的消息。
“哈弗？”
郭城宇愣愣地望着蓝青，手里的草莓还没来得及递过去，就那么悬在半空。
夕阳的光窗外照进来，在蓝青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让他看不清对方眼里的情绪。
“嗯。”
蓝青的指尖在画册边缘划了划，声音很轻，“录取通知上周就到了，一直不知道怎么跟你说。”
郭城宇像是没听清，又问了一遍：“你要去美国？”
“是去读书。”蓝青抬头看他，眼里带着歉意和不舍，“两年，最多两年就回来。”
“两年？”郭城宇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点发懵的茫然，他把草莓狠狠攥在手里，汁水顺着指缝滴在地毯上，“我们不是说好了吗？说要一起上京大，继续做学长学弟……”
后面的话堵在喉咙里，他看着蓝青泛红的眼眶，那些质问突然就说不出口了。
蓝青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啪嗒啪嗒砸在地毯上。
郭城宇看着那滴泪砸在自己手背上，滚烫的温度顺着皮肤钻进心里，刚才那些翻涌的委屈、不甘、甚至隐秘的愤怒，忽然就像被戳破的气球，瞬间瘪了下去。
什么质问，什么怨怼，在他泛红的眼眶面前，都成了不值一提的东西。
他伸手，笨拙地擦掉蓝青脸颊的泪，指尖触到的皮肤又烫又湿。
“哭什么。” 郭城宇的声音也哑得厉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我又没说不让你去。”
蓝青摇摇头，他不是怕郭城宇不让他去才哭，他知道只要是自己的要求，郭城宇最后都会答应。
他只是忽然很难过，也很委屈。
他也不想变成一个偏执的疯子，他不想再因为自己伤害到郭城宇。
可他不能把真实原因说出来，那样只会让郭城宇担心。
郭城宇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密密麻麻地疼。
他不知道蓝青为什么哭，还以为自己刚才的表情太吓人。
他把人捞进怀里，让蓝青的脸埋在自己颈窝，温声道：“对不起，我刚才不该凶你。”
与此同时，蓝青也轻轻说道：“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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