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迟指尖在杯沿摩挲片刻，又追问道：“那你与秦姑娘接触多吗？她是个怎么样的人？”
他接连追问关于沈莞的事，语气里的探究让蓝青心里莫名泛起一丝不快。
虽然心知燕迟打听沈莞是对她有所怀疑，但他当着自己的面打听别的女人，还是让他心中酸涩。
他气鼓鼓地抬眼看向燕迟，眼睛一眯，故意挑眉调侃：“世子这般打听秦姑娘的琐事，莫非是看上人家了？”
“胡说什么！”燕迟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瞪大眼睛，连忙摆手否认，“没有，绝对没有！”
对上蓝青略显冷淡的眼，他心里莫名慌乱起来，下意识不愿让蓝青误会自己对秦莞有别的心思，可他自己也说不清这份在意究竟源于何处。
蓝青看着他急着辩解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心头的不快总算散了大半。
他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我与秦姑娘萍水相逢，又男女有别，平日接触不多，何况我与她认识不久她就出谷回乡了，所以，”
“世子若是想要打听秦姑娘的事，恕在下帮不上什么了。”
他说完，眼神淡漠地看了燕迟一眼，继续道：“世子殿下，时候不早了，在下要休息了。”
燕迟后知后觉地察觉到对方语气里的冷淡。
蓝青方才还带着笑意调侃他，转眼间就眉眼疏离，这前后的转变让他心头莫名一沉。
他看着蓝青别过脸去，侧脸在烛火下显得有些冷淡，这让习惯了蓝青温暖眼神的他莫名失落。
“我…… 我不是那个意思。”燕迟下意识地解释，语气竟带着几分自己都未察觉的急切，“我只是觉得她身份可疑，还格外关注今天的案子，才多问了几句。”
蓝青这才缓缓转过头，眼中虽没了方才的冷淡，却多了几分似笑非笑：“世子查案是正事，是在下唐突了。”
他知道燕迟是为了查案，可听到他反复打听沈莞，心里还是会不舒服。
燕迟看着他这副口是心非的模样，心中那点失落忽然烟消云散，反倒升起一丝莫名的愉悦。
他忽然觉得，蓝青这般带着小性子的冷淡，比平日里那副万事不惊的从容模样要真实得多。
“是我打扰你休息了。”燕迟站起身，顺手拿起桌上的茶壶，“水凉了，我让人给你换壶热的来。”
“不必麻烦了。”蓝青抬手阻止。
燕迟却不听，径直走到门口吩咐护卫去取热水，回来时见蓝青正低头翻看医书，侧脸柔和了许多，便也不再多言，只安静地坐在一旁等待。
烛火静静燃烧，屋内一时只有书页翻动的沙沙声，气氛却不再像刚才那般僵硬，反而多了几分微妙的宁静。
不多时，护卫送来热水，燕迟亲自为蓝青倒了一杯，推到他面前：“喝点热水暖暖身子，夜里凉。”
蓝青看着杯中氤氲的热气，心中的最后一点不快也悄然散去。
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暖意顺着喉咙滑下，熨帖了心底的酸涩。
“多谢世子。”
他终于恢复了平日里的语气，不再刻意疏离。
燕迟见他神色缓和，这才松了口气，仿佛完成了什么重要的任务。
“那你早些休息，我明日再来看你。”他站起身，走到门口时又停住脚步，回头看向蓝青，“夜里若有动静，不要轻易开门，我让护卫在院外守着了。”
“知道了，世子也早些休息。”蓝青抬头看他，眼中带着真切的暖意。
燕迟这才放心离开，走到回廊尽头时，他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蓝青的房间，烛火在窗纸上投下少年安静看书的身影，心中竟泛起一丝从未有过的柔软。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不知何时竟有些发烫，自己今日这般在意蓝青的态度，到底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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