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楼68

乔婉娩看着李莲花的目光始终追随着蓝青的背影，连一丝余光都没分给自己，心口的酸涩愈发浓烈。

她深吸一口气，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声音带着颤抖：“相夷，我一直以为，只要陪在你身边，好好对你，总有一天，你会被我的真诚打动……可十年前你一去不回，我以为你死了，难过了整整十年。

可你明明活着，却不愿意回来给我一个心安，难道你对我，就从来没有过一点点心动吗？”

李莲花沉默着，指尖轻轻摩挲着桌沿，眼底满是复杂，有愧疚，有歉意，却唯独没有她期盼的情意。

他缓缓抬头，目光坦诚地看向乔婉娩，语气带着几分歉意：

“抱歉，婉娩。是我当年没有正式跟你说清楚，让你在误解里苦等这么久，真的很抱歉。。”

他没有正面回答，可一声声“抱歉”，早已是最清晰的答案。

其实乔婉娩心里明白的，当年李相夷曾委婉地拒绝过她，只是顾及她的颜面，没有将话说得太绝；

他对自己，从来没有过逾矩的言行，待她与待其他四顾门同门，并无二致。

只是她不甘心，总觉得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总有一天能焐热他的心。

那些年，同门间传着他们是一对的谣言，她从未出面澄清；李相夷碍于她的颜面，也不曾严词反驳。

那时她还暗自欣喜，以为他心里是有自己的，只是被江湖大义、门派重任绊住了脚步，没时间儿女情长。

直到今日，看到他对蓝青那温柔缱绻的模样，乔婉娩恍然明白，自己从未走进过李相夷的心里。

乔婉娩忽然低低笑了起来，笑声里满是自嘲，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原来真的是我自作多情，我从来……没有走进过你的心里。”

“抱歉。”李莲花见她这般难过，忍不住再次道歉，除了道歉他不知道说什么。

乔婉娩却摇摇头，抬手擦了擦脸颊上的眼泪，认真说道：“相夷，别再说抱歉了，你再说，我真的要无地自容了。你当年从未对我许下过承诺，也从未答应过我什么，你没有对不起我。”

“是我……这么多年，我一直很后悔给你写那封信，我一直在想，是不是那封充满质问责备的心扰乱了你的心神，才让你败给了笛飞声，才让你远走不愿回来？”

李莲花看着她愧疚的模样，叹息一声，声音温和道：“不要这么说。我看到了信，却不是因为它才离开。当年坠海是意外，后来选择隐姓埋名，只是忽然想明白了，想换一种生活方式。”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几分恳切：“婉娩，你既然决定嫁给紫衿，说明你也想放下过去，开始新的生活。我们现在各自有了心爱之人，该忘的就忘了吧，彼此好好生活，才是对自己最好的交代。”

乔婉娩的手指紧紧攥着衣袖，指尖泛白，她看到了李莲花眼底对当下生活的珍视，还是忍不住问：“李相夷……真的不回来了吗？”

李莲花沉默片刻，缓缓点头，声音平静却坚定：“嗯，不回来了。现在的我，只是李莲花，是想陪着阿青好好过日子的李莲花。”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还要麻烦你，不要让别人知道我还活着。也希望你和紫衿能够白头到老，天长地久。”

“好，好。”

乔婉娩吸了吸鼻子，眼底的最后一丝光亮渐渐熄灭。

她连说了两个好字，怔怔地转身，走了出去。

走到门口时，她回头看了一眼房间，像是在与过去的自己彻底告别，然后转过身，身影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

李莲花看着她远去的背景，轻轻叹了口气，心中的一块大石终于落了地。

他走到窗边，恰好看到蓝青提着点心回来，少年站在楼下，似是察觉到他的目光，抬头朝他挥手，眼底满是灿烂笑意。

李莲花也忍不住弯了弯唇角，心中充满安稳，过往的遗憾虽无法弥补，但好在，他终于与过去和解，也能好好守护当下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