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江风卷着嘈杂的人声而来。
池云匆匆从码头跑回,神色凝重:“唐狐狸、阿青,出事了!中原剑会的人来了,领头的是邵延屏邵剑主,还有……余负人带着一群剑王城弟子堵在码头,要讨说法!”
两人对视一眼,心道果然来了,起身走向船头。
只见码头之上,余负人身着麻衣孝服,身后的剑王城弟子亦是同款装束,人人面带悲愤。
邵延屏身着浅黄剑袍,立于人群中央,面色威严。
“唐俪辞!你还敢出来!”
余负人一眼看到船头的身影,厉声高呼,“剑王城城主之死,剑王城如此惨象,皆因你而起!”
“今日,当着天下豪杰的面,当着剑王城众多百姓的面,晚辈恳请邵剑主严惩恶徒,给剑王城一个交代。”
说着,他朝着一旁的邵延屏行礼,又一脸怒容地瞪着唐俪辞。
“你胡说什么?若不是余剑王与风流店勾结,贩卖猩鬼九心丸……”钟春髻听他颠倒黑白,气得跳出来。
“住口!”余负人怒声打断她。
“剑王剑法早已玄妙高深,众人皆知,何须那些旁门左道!”余负人压根不信。
虽然那晚他被蓝青打击到,心中也产生过一些怀疑,但回去后又被余泣凤三言两语说服了。
也许不是说服,而是他下意识选择了对剑王城对自己最有利的。
“唐俪辞金瞳额印,众目睽睽,全城百姓都看到了,十年前,一阙阴阳霍乱江湖,生灵涂炭,现在,又犯下此等恶行,中原剑会,是否应该担起责任,把唐俪辞抓起来呢?”
余负人义愤填膺,对中原剑会步步紧逼。
“对,抓起来,就是他害得我们这么惨!”
“抓起来!”
“抓起来!”
百姓们的仇恨被勾起,人群中立刻响起附和声。
蓝青与唐俪辞却好整以暇地站在船头,一个倚着船栏,指尖漫不经心地划过栏杆;一个负手而立,面带微笑,仿佛脚下的声讨与他们毫无关联。
邵延屏眉头微蹙,抬手轻轻一压。
“唐公子是否为一阙阴阳,尚未有定论。剑王城一案牵尚有诸多疑点,此事中原剑会会秉公处置查个清楚明白。”
他又说起剑王城百废待兴,任命余负人为代城主。
余负人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嘴角动了动,却不敢反驳邵延屏的权威。
人群外围,柳眼站在阴影里,见事情要被压下,指尖在袖中轻轻一叩。
人群中一名老妪颤巍巍地走出来,一身粗布衣裳,住着拐杖,一副朴实的模样。
她自称是天都峰之战七大高手之一的秦昆吾的母亲。
众人一听纷纷露出敬佩之色,潜意识就觉得她可信。
她的声音嘶哑,神情悲愤:“武林太平是我儿的命换来的,是众多英雄豪杰的命换来的,邵剑主,我想问你,这些性命的重量难道不值一个唐俪辞吗?”
邵延屏一时无法回应。
老妪见他犹豫,猛地提高声音,尖声质问:“他的金瞳额印,与当年一阙阴阳一模一样!邵剑主还要查什么?难道要等他再掀起一场血雨腥风,才肯动手吗?”
天都峰之战是江湖人的痛,秦昆吾更是公认的侠士,老妪的话像重锤般砸在每个人心上。
原本安静的百姓渐渐躁动起来,先是小声议论,很快便汇成震天的呼喊:
“抓住唐俪辞!”
“诛杀‘一阙阴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