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为昭只身一人闯入黑暗,裴溯心里十分焦急,忧心忡忡的等了很久,久到连时间都数不清了。
他慢慢的挪下床,开始工厂里巡视,转到各个角落,想把这里摸摸清楚,搜寻点可用的东西。
后来他又转回了空地那把椅子旁,地上零星的血迹很可能就是骆为昭的。骆为昭当时孤立无援的被绑在这里,旁边可能有好几个不法分子,对他加以各种折磨。骆为昭可能挣扎过,可能惨叫过,可能被施与过更多可怖的虐待。
而他,就只能承受着,一个人,无助的承受一切。他当时该有多绝望啊……
想到这里,裴溯的心被攥的生疼,疼的他腿下发软跪在椅子旁,跪在那星星点点的血迹上。手指抚过椅子,眼前似乎看到了骆为昭当时的视角————昏暗的,痛苦的,绝望的………
“啧……”这些画面冲击的裴溯脑子一晕,身体倒向一侧:“骆为昭……”
裴溯瘫坐了好大一会,才爬起身走向旁边不远的小柜子。
吱呀——
裴溯震惊了,僵硬的拿出里面的东西。
零零碎碎使用过的、没使用过的针头,乱七八糟残余的药片、粉末、液体,脏污的瓶瓶罐罐。这些东西……这些东西…………
“难道……”裴溯不自觉的唤了一声,连声音都在抖。
原来骆为昭变成这样,是这些东西导致的么……他觉得自己贫瘠的想象力根本无法再现骆为昭昔日所承受的痛苦。
裴溯沉浸在哀痛里,无法排解,压的他消沉不已,呼吸都比平时沉重许多。
好在过了一会骆为昭就回来。
此时的骆为昭带着满身的伤痕,毫不在意的往裴溯身边走。
“你受伤了!对面人很多吗?你现在感觉还好吗?身上疼不疼?”
“人很多,不疼。”
“我抓住了一个。”
骆为昭从口袋里掏出两个野苹果,小小的,红红的,递给裴溯。
裴溯随手一接,焦急的问:“抓住一个?人呢??”
“跑了,不能吃。”
骆为昭指指裴溯手里的野苹果:“能吃,吃吧。”
好不容易抓到一个可疑人员,为了给自己摘果子,放任可疑人员逃跑……裴溯心里五味杂陈。
野苹果又酸又涩,不过好在入口还是有回甘的,总是比那些成分不明的零食好点。
沉浸在思考中的裴溯想到了刚刚看到的那些独品,想再仔细检查一下骆为昭的身体,然而一抬头,骆为昭已经在楼下了。
裴溯走过去想看看一楼的骆为昭在……
“骆为昭你在干什么!!”
眼前的一幕让他无法释怀,骆为昭拿着注射器在往自己胳膊上的血管里扎,嘴角还残有薄薄的粉剂。
“你疯了吗!你在干什么啊!不可以啊!!!”
骆为昭则是一脸疑惑:“不对吗?”
“不是每隔两天……”
“骆为昭,”裴溯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冲下楼,夺走骆为昭手里的针头:“听我、听我说骆为昭,从此以后再也不许碰这些东西!这些都是那些坏人拿来折磨你的,不是一种必须该做的事情。”
“一定一定不能再碰这些!听到了没有!!”
“可我想……想活下去……”
“我想……找……一个人……”
“我想找,裴溯。”
“我不就在你面前呢吗!我就是裴溯啊!这些是独品,吃了只会死人,不是用来续命的!!”
“我在这呢,我找到你了,你也找到我了,我不会再从你身边离开的!”
“骆为昭,你看看我,你看看我,我就是裴溯!”
骆为昭表情逐渐扭曲,他抱住脑袋跪在地上,意识混沌成一团。眼前这个人和脑海中的裴溯,一会重叠,一会剥离。记忆中的裴溯一直在说话,却不露脸,气息很温暖。
眼前这个裴溯似乎在自己痛苦的时候在旁边诡笑过,让他很恐惧。
未来得及细想,温暖的记忆和痛苦的现实揉杂在一起,记忆中的裴溯和眼前的裴溯形象合二为一。
“啊啊啊啊啊啊啊!!!”
终于,骆为昭两眼一黑,被裴溯接在怀里。裴溯就这么支撑着昏迷过去的骆为昭,哽咽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