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逢

周末的宛城是热闹的，顾宅里顾家大小姐顾舒清难得起了个大早，挑了身奶黄的小洋裙，让下人小丹给扎了俩小辫，去了大堂乖乖等着，一会儿沈妙和顾晟从里院出来了

舒清看着了巴巴跑向顾晟：“爹~今天是不是要去坐大船，小丹昨晚就告诉我了，闹得我一晚上没睡着呢。”

顾晟弯下腰轻轻捏捏舒清的脸，朝她笑笑：“对呀，原本准备今天告诉你给你个惊喜让你多乐会呢，哪知让这丫头抢先了”

舒清小步往后退护住小丹：“爹，你可别又罚小丹，我真的会和你急的”顾晟大步走近舒清拍拍她的脑袋：“我有那么小气吗?”

“行了先去吃早点吧，收拾好出门了”沈妙出声制止了他们。

顾晟是宛城有名的富商，新得了艘船，便想着带夫人和女儿趁周末去耍耍，一家人去了船上，舒清靠在栏杆上，享受着迎面吹来的风，吹动她的辫子吹乱她的丝巾，风跑进裙子里，裙子股了起来，这种感觉好舒服，自由的感觉，不远处岸上的大树下，有人把这幅场景定格在了画本上。

玩累了，一家人回了院里，平日大家都有自各的事要忙，但周日一直有习惯一家人去看戏，顾晟爱看戏，舒清没什么兴趣，但平日也无聊的紧，便愿意去，沈妙也没有意见

周日，下午顾家三人去了戏院，听说戏院今日有特别惊喜，从京城来的角，唱的可好了，顾晟听着了嘴角的笑没停过，期待着今天这场戏，入座后等了会，戏开始了，演的是“雷锋塔”，顾晟是这儿的常客，自然是坐的前排观位，顾晟静静欣赏着，却总感觉不自然，台上的人不对劲，她怎么眼含泪水，看着自己，就好像他们认识一般，可这也认不出来啊，顾晟皱皱眉，觉得这人不认真演戏竟然分神，有些鄙夷瞪了她一眼，想提醒她好好唱戏，哪知这人直接跳下了台，这台也不矮何况她身上这身装扮，她跌倒在顾晟脚下，抬起头脸上竟都是泪珠，身上也在发颤，脸上的妆有些花了，顾晟呆呆的和她四目相对，近距离看着她的双眸，身子一瞬僵住，往后一缩，地上那人爬了起来，愤愤的盯着他：“你是顾晟，你是顾晟对不对。”场内一片寂静，人们都看着他们，议论声起，沈妙上前拉住那女子：“这位小姐，有事我们去后面聊聊吧，他的确是顾晟”戏被中段，顾晟，沈妙和那名女子去了台后，沈妙让舒清先回去了，有人来责骂了那女子，还上手要打她，顾晟叫停了，赔了今日戏院的损失，还要把那女子买下来，那女人卸下了衣束，整理好后，一身素裙，沈妙这才认出，她竟是沈媚，3人都一路无言直到入了顾宅，在大堂内，顾晟坐在主位，沈妙坐在他旁，沈媚站在堂中垂着头小声抽泣，娇弱委屈的模样惹人怜爱

顾晟依然用带有几分探索的眼神看着她，良久才开口：“你可是沈媚?”那女子肃然抬起头直视他：“我还想着顾大老爷已经把我给忘得干净了，原来你还记得。”眼神往顾晟侧旁一瞄：“阿姐近来过得可好?可还记得媚儿？”

沈妙静静的端坐，打量着她，脸上表情依然很淡然，居高临下望着她：“我过的挺好，倒是你发生什么事了。”

沈媚勾唇轻蔑的笑笑：“我发生了什么?你们还有记得我吗?我这些年怎么过的你们知道吗？你们就这样抛下我，离开京城，可有想过我的日子是如何度过的?当年那场火，使我丧父丧母，母亲拼死护下我，我看着她死在我眼前，我被护着却被木头压着，挣脱不开，我多么盼望你们会来找到我啊，我终于等到有人来了，但却不是救我，而是偷偷来看这被烧毁的沈府有没有残留的宝贝，他们看见了我，把我带走了，等我在醒来，手脚都被绑着，在一堆杂草的屋子里，等有人来，我和他们说我是沈府二小姐，可他们却不理会我，把我关在那匪窝，之后把我卖到了戏园，逼我签了卖身契，每日都要我学戏，终于我开始有登台资格，我成了有名的角，他们好像忘了，我是被撸来的，都在祝贺我，我有了些许自由，我便向外打听沈府的事，才知道我的姐姐，姐夫走了，去了宛城，我试过太多次逃走了，后来不试了，我想拼命唱戏为我自己赎身，终于天给了我这个机会，戏园要安排人来宛城表演，这种地方，我这种有名的角是不会被派来的，我去求，求了好久，为了这一线希望，我希望可以看见你，终于老天还是怜悯我的，让我如今脱离了囚禁我的牢笼”

顾晟眼眶已然湿透，走向了沈媚：“媚儿，这些年苦了你了，实在是我们对不起你，当初大火后，我们接受不了这场事故，便想着远离那儿，当时人人都说沈家上下都烧死了，我们也这样以为，但如今我们还能重聚倒也是件好事了，你刚到这儿，想必身心俱疲，先去休息阵子吧”随后往旁边一瞄，使了个眼神

一名下人走近：“小的是老爷院里的小梅，往后便是小姐院里的了。”沈媚不再多说，跟着小梅去院里，跨出大堂门时，往后一回眸眼含泪水的望着顾晟

堂外，舒清刚从外回来，手上还拿着刚吃了两口的糖葫芦，嘴里还含着一个，腮帮子鼓起，像个仓鼠，看家里来了个女人，走向前去，吞下了嘴里的糖葫芦，看着她：“你就是今天戏院里的戏子?来顾家有什么事吗”

女人夺走舒清手上的糖葫芦，看了眼吃了一口：“你就是清儿吧，我不是戏子，我是你小姨。”

舒清有些无语，仔细打量她，发现她和阿娘是有点相像，就是这眼睛，生的媚惑勾人，和阿娘的不一样，阿娘眼神永远，如一滩死水一般平静。舒清印象里的确是有个小姨的，只是有些模糊，这些年过去，已经淡忘

正准备开口说些什么，小梅倒开口了，搀着沈媚：“小姐，老爷让我带这位姑娘先去休息，就先走了”

舒清没再阻拦，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和小丹一同回了自己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