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的课业,紧张而又繁重。
新的学习环境,让穆祉丞有些不适应,以至于一贯稳居年级前十的他,在第一次月考的时候,成绩跌到了五十名以后。
前所未有的挫败感在穆祉丞的心里蔓延开来。
怅然若失地穿过学校门口热闹的街道,他一步一步往家里走。
往里引以为傲的成绩单,如今却成了烫手的山芋。
姑妈一定会很生气吧?姑妈虽然不管他,可对他的成绩还是非常看重的。
刘平东在外面拈花惹草就算了,居然还有脸提出离,而且那么理所应当的样子。
客厅里的气氛,变得凝重起来,穆祉丞在二楼的走廊上踟躇了好久,最终还是决定回自己的房间。
“那又怎么样?穆明丽,没有生育能力的人是你!我难道不该要一个属于我自己的孩子吗?你该不会以为,我真的会将小穆当成自己的孩子吧?”刘平东指着楼上怒不可遏。
穆明丽呆住了,没想到自己的丈夫这么嫌弃自己。她和刘平东恋爱半年就结了婚。那时候他们很穷,有时候连饭都吃不上,为了撑起这个家,她跟着刘平东四处打拼。
他们给人打过工,也开过小卖铺。后来,阴错阳差地做起了餐饮,这才有了今天的成功。这些年,她一直在他身边为他操持着一切,本想等事业稳定下来之后再要个孩子,却过了年纪。
姑父冷漠的话音,如同一把尖锐的ヒ首,插进了穆祉丞心脏最柔软的地方。
他记得,他最初走进这幢别墅的时侯,刘平东拍着他的头,温柔地说:“恩恩啊,既然来了,就把这里当成自己家。”
对于一个刚刚丧父,又被母亲抛弃的孩子而言,家就是整个世界。他甚至真的以为,自己拥有了一个家。
尽管姑父对他的关心很少,可他每每想起姑父的这句话,心里就暖洋洋的。
但是,在这一刻,他对家的幻想,全部破灭了。在残酷的现实面前,她不得不低下头。
穆明丽和刘平东的争吵,越演越烈。权衡再三,穆祉丞拿起笔,模仿着姑妈的字迹,在成绩单上签了字。
穆明丽和刘平东的婚姻支离破碎,以后她的日子,恐怕就更难过了。
收拾好东西,穆祉丞躺在了床上。姑父的话又无孔不入地往她脑海里钻。
这一夜,穆祉丞失眠了。
穆明丽和刘平东的争吵,在凌晨四点的时候,以沉重的砸门声作为结束。
他似乎还隐约听到了摔东西的声音。
清晨六点,穆祉丞双眼迷蒙地走下楼梯的时候,被坐在沙发上。
憔悴不堪的姑妈吓了一跳。
“姑……姑妈?”
天还没有完全亮,客厅里弥漫着浓浓的烟味,一地的烟头。
穆明丽像是一夜之间老了十岁,面容苍白、唇色发紫。
穆祉丞有些心疼,他甚至想冲上去抱抱姑妈。可是,穆明丽眼中的戾气却彻底扼杀了他刚刚萌生的冲动。
“嗯?”穆明丽对她的出现,无端地多出了几分厌恶来。
“您先上楼休息吧?不管怎么说,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穆祉丞克制住双腿没有冲上去,而是小心翼翼地劝慰。
谁知,穆明丽丢掉了手里的烟头,恶狠狠地对着她吼:“穆祉丞,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怜?你终于找到机会来看我的笑话了?
尖锐的声音,在近五百平方米的别墅里回荡着。
穆祉丞呆住了,他不懂姑妈为什么会这样想,好像把自己当成了仇人。
“滚!我不需要你的可怜!凭什么连你这样一条寄人篱下的狗,也这样看我?”穆明丽情绪激动,说话难听。
面对姑妈恶毒的言语,穆祉丞选择了沉默。作为家人,这样冷漠的措辞让他心寒。
最后,他逃也似的离开了这个被称之为“家”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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